趟。
这会儿还只是傍晚,天还没黑。老大夫不认得安琳琅,却听说过方家村村尾的瘸腿方木匠。因着方家那病秧子的独子,方老汉经常在他医馆抓药。来得多,老大夫多多少少也是知道这家人的状况。这家人日子过的苦,一点银子都用来抓药了。
他腊月之前才去过方木匠家,知老夫妻俩就一个独子。瞥了安琳琅好几眼,没明白这姑娘是方木匠家的谁。不过救人要紧,他也没说什么背着药箱跟安琳琅上了牛车。
牛车慢悠悠地往方家村走。镇上到方家村就一条道儿。走到半路,正好遇上迎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家去的大房婆媳。两人瞥了牛车好几眼,眼瞅着牛车的方向就是方家村。这死丫头去方家村做什么?方家村就三十来户人,家家户户有谁两人一清二楚,可没见过这丫头!
方伍氏突然之间回转过来。前些时候老二家从镇子上买了个媳妇儿过来!这死丫头该不会就是老二买回来的儿媳妇吧?!
这么想着,两人眼睁睁看着牛车穿过村子往村尾老二家去,心里那一口血噎得他们半死!
“好啊,好她个方张氏,长本事了!”
方伍氏气得脸上肥肉直颤,“前脚才把她送出王家,后脚就让这不知道打哪儿买来的腌臜东西抢差事!这是有媳妇儿胆子肥了!欺负到我大房来了!”
方伍氏的媳妇,也就是方李氏也是气得不轻:“娘,五两银子呢,这口气可不能就这么咽了!”
火冒三丈的,两人不禁加快步子。
等他们赶到,刚好碰上安琳琅在院子里跟方老汉说话。果然就是这方老二搞的鬼!这个一脸克夫相的丫头片子,果然就是老二夫妻搞的鬼!
“黑心肝的人活该没儿子送终!”
隔着篱笆院墙,方伍氏叉腰就站在外面骂。
她那不省心的媳妇儿方李氏帮腔,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得别提多难听:“了不得啊方张氏,这是捡着个媳妇儿底气足了是吧?抢差事抢到我大房的头上来!就你俩养的那歪歪在在的病秧子还不晓得活个几年。敢这么跟大房玩心眼子,往后别指望我家大柱大栓给你摔盆!”
方木匠素来是个重情的,这些年即便跟兄弟闹翻,也还存着一点情谊的。
但是这么多年的忍让,别人半点没领情。反而因为他越是退让越觉得他窝囊,越是念情分越看不起,就越被人骑在脑袋上欺辱,这都骂到家门口来。想到老婆子回来时候那副模样,要不是命大,当真能就这么摔死。
外头方伍氏尖锐的嗓门还在叫骂,老汉憋了一天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着了。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拎起墙角的斧头就急匆匆地往门口冲过去。
外头方伍氏唾沫横飞,冷不丁看老二拎着斧头就朝她冲过来。平常木讷的一张脸阴森森的,那模样瞧着像是要杀人。这时候她倒是想起来老二是上过战场的,杀过人的。
当下都顾不上摔跤,转身拔腿就跑。
她跑得飞快,身后方李氏跟着,两人跑得又急又慌。路上积雪被来来回回地踩成泥泞。一路跑就一路摔。且不说跑回家时两人摔得跟疯婆子似的,就说方木匠吓跑了方伍氏方李氏。咣当一声斧子落地,一屁股坐地上就哭起来。
老脸皱成一团,浑浊的眼睛血红,老泪纵横。
不知道在哭什么,也许是哭这些年好心喂了狗,或者是哭方婆子跟着他受了一辈子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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