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有时候凑巧就是那么凑巧的。他们的牛车才过了镇子的牌坊准备往街道里头拐,迎头就撞上了一辆奢华的大马车。那驾车的人穿着少见体面的衣裳,一手就扯住了马车的缰绳。乡下街道窄,就够一辆车穿行。两辆车这般对面挡住,进退不得。
那边的大马车马鞭当空甩的啪地一声响,驾车的汉子厉声喝道:“退后。你们挡在路中间作甚!”
这一声吓得方婆子身子一震,抓着安琳琅的手都下意识地发颤。方婆子是个典型的弱女子,胆儿小。安琳琅赶紧拍拍老人家的后背,刷地一下抬起头来。
西北天冷,安琳琅出门前特地穿得厚厚一层。怕脖子进风,还拿围巾围了半张脸。若真要说,整个人磕碜得仿佛哪个贫民窟里刨出来的。从头到脚,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头。但就这一双眼睛,叫那呵斥的汉子到嘴边的叱骂噎在了喉咙里。
他盯着安琳琅,面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但即便如此,也没声张。反而敲了敲身后的马车。
那紧闭的马车开了一条缝,他对着那条缝嘀咕了两句。
就听吱呀一声响,那辆马车的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光影交汇,从这边的角度隐约能看到一张红艳艳的嘴儿。但距离有些远,其实看不太清。就在安琳琅心里奇怪,那车窗门忽然啪嗒一声关上。然后那辆奢华大马车的主人什么话都没说,车夫莫名其妙掉头就走。
安琳琅:“???”
19. 第十九章 二合一
晃动的马车中, 安玲珑咬着红艳艳的嘴儿脸色十分难看。她的身边,自幼伺候的贴身婢女芍药脸色煞白,握着帕子的两只手不停地颤。
昏暗的车厢里, 主仆二人贴在一处, 面上都是惊疑不定。
许久, 芍药才犹豫地开了口道:“……兴许是认错人呢?那么远, 那人包得跟个狗熊似的。光一双眼睛哪里就能看出是二姑娘?”
安玲珑松开揉的发皱的一角, 扬起脸也笑起来:“可不是?那村妇蹲在牛车上毫无仪态可言,可不是二妹妹那等精细人……”
主仆二人说这话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话音一落,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脸色更苍白了。
他们可不是旁人,他们是安家的人。安玲珑主仆贴着安琳琅长大, 十几年,别说包的只剩一双眼睛,就是化成灰主仆都认识。何况安琳琅的眼睛可跟旁人不一样,她这个嫡妹有着一双形状极为惊艳的桃花眼。黑白分明,眼尾却仿佛自带胭脂似的泛着微红。眼波流转时水光潋滟,按理说如此媚的眼睛总归显得风流。但她却不同, 眼神澄澈如被雨水洗过, 不见一丝阴霾。
安玲珑上辈子就厌恶她,厌恶这双眼睛,尤其是同情地看着的她悲惨一生之时。
安玲珑永远记得,上辈子自己赤身裸体被周临城拽着头发从床榻上拽下来扇巴掌,安琳琅赶来撞见那一瞬间震惊的眼神。那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同情,成了安玲珑两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她一直恨,恨得不得了。若非含着金钥匙出世,又活在花团锦簇之中, 安琳琅能如此天真?仿佛见不得腌臜阴司,那么的高高在上。但是,凭什么都是安家的女儿,安琳琅可以衣冠楚楚地同情同样是安家女儿的自己?
所以这一辈子,安玲珑自打重生回来便处处打压安琳琅,她要让她再没办法高高在上。
但安琳琅这人不知是迟钝还是真的蠢,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就像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孩童。这成了安玲珑心口拔都拔不掉的刺。而身为贴身奴婢,芍药自然知晓安玲珑的心思。
留心得多自然认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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