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可以净身时年岁已大为由搪塞,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薛恕下意识摸了一下下巴,确实有些扎手。
他是有认真了解过宫里那些内侍的,就连郑多宝他都仔细观察过。年幼去势的太监,大多皮肤光滑细腻,嗓音尖细、下颌无须,举止阴柔如女子;年长些去势的,变化没有那么大,但确实也少有长胡须的。
声音他还能掐着嗓子说话,可这胡须却无法控制。虽然每天都仔细刮过,但难免留下胡茬印。
“你有办法遮掩?”
他这么说,便是承认了卫西河的猜测。
“草民看过不少杂书,曾偶然看到过一个游医写的油膏方子。将这油膏敷在下颌半刻,再以刀刮净,便能去根不留印记。”
其实这油膏方子原本是女子闺房之物,是一些体毛旺盛的女子用来祛除体毛之用。据记载,数次之后,体毛便不复生。
今日他观薛恕举止,心中有所猜测,才冒险赌了一把。
“方子我要了,你想要什么?”
卫西河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草民入宫为内侍,既无根基也无依仗,日后还望薛监官多多提携。”薛恕皱起眉,虽然他不乐意卫西河跟着殿下,但此时还是对卫西河一心入宫当宦官感到不解:“殿下并不介意你的身份,你追随殿下岂不是更有前途?”
他可不信卫西河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草民想要权势,这天底下,还有哪里比皇宫离权势更近呢?”卫西河轻轻笑了笑:“况且太子殿下光风霁月,而草民早见识了人心丑恶,若不使些手段,恐怕难以活下去。殿下惜我才能,却未必能忍我卑劣。”
早在太子一行抵达天津卫时,他就辗转打听了太子的性情和行事。
素闻太子植操端方,禀气庄重,没想到其本尊比传言更令人敬佩。只是这样端方如玉的君子,恐怕是无法与他这样的卑劣之人共存的。
与其日后遭受主上猜疑不满,不如索性借着这点功劳,走另一条路。
事到如今,他本也不能再奢望走一条阳关大道。
薛恕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着卫西河的眼神也变了些,没再那么充满敌意。
卫西河倒是个明白人,也有自知之明。
要想知道一人品行如何,只看他身边之人便知。殷承玉身边伺候的郑多宝、赵霖等人,都是一心为主、心思纯善之人。
相比起来,反倒是他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这个认知会叫薛恕感到不快,但更多的时候,又会觉得愉悦。
殿下身边明明都是些纯直之人,可却偏偏留下了他。是不是意味着,他于殿下来说,是尤为不同的?
现在卫西河的选择,更叫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算你还有点眼力。”薛恕扫他一眼,道:“回京之后,我会替你安排。”
话罢,便转身走向了等候的马车。
殷承玉在马车上等了片刻,才见薛恕上来。他略有些不满地蹙起眉:“你与卫西河说了些什么?”
薛恕自然不会瞒他,将自己和卫西河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问:“卫西河说得对么?”
殷承玉垂眸未答。
卫西河说得当然对,只不过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他了。
他自小研习四书五经,矢志做一个端方有礼、礼贤下士的储君。他为大燕江山鞠躬尽瘁,不结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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