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那扇紧闭的窗户就被推开来,殷承玉的身影出现在窗后。
他只着一身玄色中衣,满头乌发倾泻而下。窗外投射的光影在他脸上晃动,时明时暗间,竟有几分与薛恕梦里的景象相重合。
薛恕顿时坐直了身体,定定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自树上跃下,去了主屋禀报审讯结果。
殷承玉刚洗漱完,就听下头汇报,薛恕来了。
他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早”,还是换了身衣裳出去见人。
薛恕等在堂中,瞧见他出来,眼睛抬起来,眼珠就不动了。
“一早寻来,所为何事?”殷承玉在主位上坐下。
薛恕如实禀报了审讯结果。
情形倒与殷承玉所料相差无几,他屈指轻敲案几,半晌才道:“昨日城中的事遮掩不住,关海山必定已知晓万有良的情况。任他缩在卫所里不出来也不是个事,你去一趟,将人带回来。”
“至于海寇之患……”殷承玉将能用之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道:“孤在另作安排。”
说话间,正好厨房下人送了早膳来。
殷承玉便命人摆在厅中,施施然在桌边坐下。瞧见薛恕还杵在边上,便叫他一道坐下用膳。
薛恕在他下首坐了,却没看面前吃食,只盯着殷承玉。
殷承玉的礼仪规矩历来被称为典范,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他夹起一块白玉桂花糕轻咬一口,慢条斯理地咽下,凤眼斜斜瞧着薛恕:“若不想吃,便滚去办事。”
他这一句话并未带什么恼意,反而因着那双斜斜瞥过来的眼眸,带出几分撩人情思。
薛恕的眼神霎时热烈了起来,压得极低的眼睫之下,无数情绪交织翻腾。
他低着头,极慢地拿起筷子,去夹放在殷承玉面前的那碟白玉桂花糕。
却在伸过去时,被殷承玉用筷子压住。
殷承玉打量他面上神色,神情似笑非笑:“不是不喜欢吃甜?”
薛恕抿起唇,半晌才说:“殿下喜欢。”
殿下喜欢吃,那他便也喜欢吃。
他想知道对方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那这一碟便赏你了。”他的话取悦了殷承玉,他收回手,示意边上布菜的下人将那碟桂花糕放到薛恕面前。
刚上桌的桂花糕只动了一块,那被殷承玉咬过一口的半块就放在最上头。
殷承玉放下筷子,端起热茶轻抿一口,透过氤氲的热气看着薛恕。
见他果然又先去夹他吃过的那块,眉尖便动了动,勾唇笑起来。
*
用过早膳后,殷承玉便去盐使司官署寻方正克。
磨磨蹭蹭不想走的薛恕则被他打发去了卫所逮关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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