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大牢里,总比诏狱要安全。
薛恕带着西厂的人浩浩荡荡到了诏狱,向东厂讨人。
高远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瞧见趾高气昂的西厂众人,气得脸都歪了:“我东厂的抓的人,你西厂凭何来讨要?”
“东厂办事不利,高督主官司缠身。这诏狱甚至东厂,迟早都要归我西厂,如今不过是要几个人罢了,需要何凭据?”
今日出宫,薛恕穿了一身玄黑绣银的飞鱼服。腰间挎着长刀。他右手按在刀柄上,狭长眼眸瞥过东厂众人时,带着凛凛寒意。
他刀未出鞘,煞气却张扬,丝毫未曾掩饰自己的野心:“我若是高督主,这会儿就不会在这浪费口舌,而是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那几个书生要是死在了诏狱里,高督主就是当场自裁,怕是也灭不了文人的怒火。还要平白牵连了掌印大人。”
高远自做了东厂督主之后,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了。
薛恕是独一份。
可偏偏他不得不承认,薛恕说得没错。
高远不是个擅忍的人,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孙家的案子闹成这样,同宗大哥高贤为了不受牵连,已经主动避嫌,这些时日都未曾见过他。
他与高贤虽说是兄弟,但也不过是沾着几分同宗关系罢了。他差事办得好,高贤愿意抬举他几分,可若是他惹出了祸事,高贤那几个干儿子,可都等着顶他的缺。
眼下这一关他若是渡过去了便算了,若是渡不过去,恐怕高贤也不会伸手拉他。甚至为了撇清干系平息民愤,还要踩他一脚。
“去将那几人带出来,交给薛监官。”高远很恨咬紧了牙,为长远计,他不得不将东厂的脸面踩到脚底下。
东厂的番役们原本满面怒色,高远此话一出,东厂众人都愣了愣。
高远丢了面子正满心不快,见番役们呆愣愣的更是憋屈,尖着嗓子呵斥道:“都聋了吗?还不快去!”
回过神来的番役们这才赶紧去提人。
片刻之后,余下八名书生便都交到了薛恕手中。
薛恕讨到了人,满意颔首,对高远道:“高督主果然深明大义,人咱家便带走了。”
西厂的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
只有东厂众人,面面相觑,隐隐打量着高远铁青的面孔,心底不安。
几个书生被送出来时,正装在囚车里。薛恕并不打算接手,便也没将人放出来,而是直接押着囚车往刑部去。
大约是孙淼之死叫高远有了顾忌,这些书生虽受了刑,倒是都全胳膊全腿,身上未缺什么。
其中一个认出了薛恕的面孔,还扒着囚车破口大骂:“阉狗!你还孙兄命来!草间人命,不得好死!”
他们一直被关在诏狱里,只知道孙淼死了,却不知道外头已经打起了官司。
反倒是另一名周身看起来稍微干净些的书生拉了拉他,劝道:“你少说几句,孙兄之死……”他顿了顿,看了薛恕一眼,到底没把话说完。
那日他也在,自然看出来了,对方动手杀了孙淼,对孙淼,对孙家,都是好事。
只是这话说来实在残忍,他也不信这些阉人有如此好心,多半还是为了利益争斗,便压下不提,只劝诫同窗不要再谩骂,免得再平白受些皮肉之苦,不值当。
薛恕对这些书生对谩骂无动于衷,倒是多看了那劝说的书生一眼。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书生叫做谢蕴川。
第 48 章
虽说只是和梦境里只言片语提到过的人同名, 但薛恕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
他侧过脸多看了那叫谢蕴川的书生片刻,便有番役注意到囚车里吵闹,握着刀鞘在囚车栅栏上重重敲击了两下。
受了警告, 囚车里的书生们终于安静下来, 薛恕见谢蕴川没再说话,这才转回脸,骑着马走在前头。
队伍行至棋盘街时,远远就瞧见太子的车架从大明门出来。
薛恕抬手叫停了队伍, 策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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