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叹息一声,知晓这时候无论怎么说,他都未必能完全放心,还是应了下来。
临走前,他瞧着举手投足间仪态分毫不差的殷慈光,还是问道:“皇长姐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不再为这身份所困?”
殷慈光愣了下,眉眼间笼着浅淡的愁绪:“欺君之罪,我担得,母妃却不可。她为了我,已吃了许多苦。”
谁不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呢?
只是对他与母妃来说,活着都已经如此艰难,再不敢再奢求其他。
殷承玉想说,若是他愿意,自己或许有办法助他。隆丰帝笃信神佛,他信任的紫垣真人又是殷承玉安插的人。若是殷慈光想恢复身份,让紫垣真人运作一番,或可不被降罪。
但就是他也无法保证,隆丰帝一定不会降罪。
若是殷慈光只有一人,或可一试。但若再加上容妃,他多少理解殷慈光的顾虑。
因此便也按下不提,没有再多劝。
殷慈光送他到门口,瞧着他的背影,久久未曾挪动。
许久,他才折返回去。
容妃擦干了眼泪迎上来,带着些期许问:“太子殿下寻你可是为了和亲一事?”
“嗯。”殷慈光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坐下,动作轻柔地拿出帕子替她将未干的泪痕擦拭干净:“母妃别担心,太子殿下会助我们的。”
*
从殷慈光那儿离开,殷承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至院中,便听到铮铮之声。他穿过垂花门,便瞧见一侧的演武场上,薛恕与赵霖正在切磋。
眼下数九寒冬,两人却只穿了一身单衣对阵。
薛恕手握长刀,眉目覆了霜雪,更添几分凛冽。他的招式都是野路子,乃是是市井间摸爬滚打自行领悟的,招招都是狠手。而赵霖是锦衣卫出身,再正统不过。一招一式板板正正,并不带什么杀气。
招式往来之间,到底是薛恕更胜一筹。
殷承玉揣着手瞧了一会儿,见他们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便往书房行去。
薛恕余光瞥见,眼神一沉,动作越发凌厉起来。
先前赵霖还只是稍落下风,但在薛恕气势一变之后,明显有了败相。
薛恕心中急切,动作并不留情,他一记虚晃之后,刀背便架在了赵霖脖子上,提前结束了这场比斗。
赵霖正想夸他两句,就见薛恕将刀扔在地上,从小太监手中拿出衣服,匆匆追随在太子身后而去。
他看了一眼,在心里感慨薛公公待殿下可真是忠心耿耿,明明如此得殿下宠信,却半点不恃宠而骄,殿下在行宫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此时亲力亲为的薛公公刚进了书房。
伺候的小太监见他进来,便躬身退了出去,还带上了书房门,以免风雪灌入。
殷承玉正在提笔在围场舆图上勾画,听见脚步声便知是他,也并未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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