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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玉素来是知道他生了一副好皮相的,

同自己不同, 薛恕的相貌更具攻击性,就像天生地长的兽, 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丽野性。当他抬眸看人时,大部分人都会被他身上外露的戾气所震慑,从而忽略了他的外表。

只有殷承玉才有机会看到他收起爪牙的温顺模样。

定定看了他几息,殷承玉探出手拔掉了他发冠上的簪子。金冠落入水中,满头长发也跟着散开。他的发质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更为粗硬,却极顺滑。几缕碎发被溅起的水花沾湿,贴在面颊上,中和了眉眼的冷硬,叫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

殷承玉的指尖虚虚描绘过他的面孔,最后往下没入水中,勾住了那根在水中沉浮的衣带。

湿漉漉的白色的衣带缓缓缠绕在染了绯色的葱指上,无端多了几分旖旎。

殷承玉靠近他,指着他散开的衣襟,勾着唇角似笑非笑:“这会儿是个健全人了,倒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显然是又被前尘往事勾起了不快的记忆。

薛恕抿起唇,目光避开他落在水面上。他的手浸在水中,因为殷承玉靠得太近,那水草般摇曳的长发也跟了过来,若有似无地拂过他掌心。薛恕下意识蜷起了手指,将几缕黑发拢在掌心里。

“那时身上都是旧伤疤,只是不想惊了殿下。也……不愿叫殿下看到臣的残缺。”

两人本就是云泥之别,纵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却也不愿让他窥见更多的不堪。

这是除了没有恢复记忆的那段时日外,他第一次如此坦诚。

殷承玉神色一顿,指尖抚过他肩上的旧伤疤,这是去岁在天津卫迎击海寇时所留,虽早已痊愈,却还是留下了伤疤。

“伤从何来?”

“刚入宫时不懂规矩,受罚时留下。”薛恕不愿细说,只轻描淡写地略过。

实则上一世,他背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鞭伤,新伤旧伤一层叠着一层,偶尔他自己对着铜镜,都觉得难看厌恶,自然也不愿意叫殷承玉瞧见。

他已是如此不堪,便在受不了从他眼中窥见半点厌恶。

满背的鞭痕,都是他势弱时烙下的耻辱印记。

那时他使了银子偷偷去皇陵看殷承玉,却发现他放在心上的冷月跌入泥潭,受人践踏。他决心要助他,于是回宫之后,几经思量,便设法从直殿监调去了西厂。

初时他不过是直殿监的洒扫太监,因不肯逢迎讨巧,并不受重用。便是使了银子,好差事和好地方也轮不到他。所以他剑走偏锋去了西厂。

只因为西厂有个掌刑千户覃良,从前是东厂的贴刑官。因为年岁大了经不起东厂的争斗风浪,才调到了西厂做了个掌刑千户荣养。

覃良与当时的东厂督主高远还有些交情,连西厂督主都对他礼遇有加。

他设法入了西厂,又认了覃良做干爹,意在借着覃良的势入东厂。

但覃良此人从前是掌管诏狱的贴刑官,性子极为扭曲,还有个不为人知嗜好——酷爱鞭笞人。受刑人不许动也不许呼痛,若是在赶上他有不顺时,还会往伤口上浇盐水,只能生生受着。

包括他在内,覃良前后收了十来个义子,但活下来的只有四五个。前头那些人,据说都是被他用鞭子活生生抽死了。

而他擅忍,从来不会喊痛,甚至在受了鞭笞之后还能起身去办差。大约是命比旁人要硬一些,所以他不仅没死,反而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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