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欣赏他、信任他。而谢蕴川报之以忠义。
每每瞧见两人并肩而行时,薛恕总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慌来。
志趣相投,理想相同,他们就仿佛史书中所载的明君良臣,相得益彰。而他站在暗处,满手血腥,若是后人著史,他只能是被明君所弃、万人唾骂的奸佞。
他们一个天一个地,即便他用尽手段短暂得到了他。但百年之后故人成土,史书之中他们一个是明君,一个是佞幸,仍然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而谢蕴川的存在,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道鸿沟不可跨越。“就只因为这些么?”殷承玉注视着他,洞悉的目光几乎要看到他心底去。
薛恕别开眼,不肯再说。
“帝王之术在驭人,谢蕴川是好友亦是臣子,孤需笼络他。”指尖缓缓描摹他的唇形,殷承玉在他干燥的唇上印下一吻:“至于你……哪还需要孤去笼络?”
薛恕眼珠动了下,似半信半疑。
殷承玉低笑一声,以唇辗转研磨:“况且你和他比什么?”如玉石般沁凉的手指自后颈探入衣襟:“除了你,还有谁能与孤如此……?”
后背的肌肉绷紧,薛恕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终于忍受不住猎物的邀请,将人按住掠夺。
身体往后陷入圈椅之中,殷承玉仰起脸迎合。
许久之后,唇.瓣分开,殷承玉舔了舔殷红的唇,拢了拢凌乱的衣襟,看着他笑:“这回不酸了?”
薛恕默默调整气息,哑声道:“殿下何时去翰林院?臣也一道。”
殷承玉神色一顿,难以言喻地瞧着他,最后到底答应了:“去便去罢,莫给孤添乱。”
*
晌午时分,二人一道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位于南熏坊,出了承天门往左行一段便是。
谢蕴川是新科状元,已经被授了修撰之职,入国史馆中修书。
大燕历来就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上一世谢蕴川的升迁之路便是由此开始。
若是按照默认的升迁之途,他会在翰林院熬上个三五年,待熟悉了政事又有了资历之后,便会入朝为官。若是政绩好受看重,便会放到地方磨砺几年,等再调回京时,便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如此一步步熬过来,积攒了足够的政绩与资历,到了四五十岁时,便有可能入内阁。
但上一世的隆丰十九年,并不太平。
十九年冬,疙瘩瘟在北直隶大名府等地相继爆发,然后迅速蔓延到了望京。
疙瘩瘟死人无数,朝中官员亦有许多染病而亡,人手严重不足,是以翰林院这一批尚未经受历练的新进进士,便被赶鸭子上架顶了空缺。
这是危难也是机遇。
谢蕴川因着表现出色,很快便被破格擢升入了吏部。当时已是首辅的邵添正是吏部尚书,他对谢蕴川十分赏识,有心提拔之下,谢蕴川在短短四年间,便靠着出色的政绩,由吏部侍中升为户部侍郎,之后升任礼部尚书。直到殷承玉回宫之时,他已经成了大燕史上最为年轻的阁臣。
他是邵添的左膀右臂,邵添甚至有意将嫡女嫁给他,培养他当自己的接班人。
只不过邵添死也没有想到,自己悉心培养的接班人,最后却成了要他命的阎王爷。
谢家满门为邵添所害,谢蕴川卧薪尝胆,一直在暗中搜集邵添一党的罪证。后来他登基之后,设法取得了谢蕴川的信任,两人联手,旧案新罪重重压下来,才扳倒了邵添,剪除了邵氏党羽。
上一世若没有谢蕴川倒戈,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