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普普通通有点调皮捣蛋的孩子,喜欢大笑乱跑,缠人时满嘴哥哥,哥哥我要这个哥哥我要那个,哥哥陪我玩,哥哥抱抱我。想要什么就成天挂在嘴上,从不嫌腻歪,带着点儿被宠坏的娇气,没几个人不宠他。
闻谨是例外,没给过他几个表情,没对他说过几句好话,他也不恼,该缠照缠,最多就趴在他旁边苦兮兮揪着他衣服说:“哥哥理我嘛。”
那件事过后一切都反了过来。
他们快四年没见,再见时今见鸣已经长大了,摆着和幼时截然不同的表情,嘴上还是叫着哥哥,只不过说话内容大半变成了讽刺。
闻谨有点儿食不下咽,但肚子还没填上多少。这感觉并不算难熬,他还是强撑着吃完,捂着嘴坐了好一会儿,把药翻出来吃了。
胃里一阵翻腾,喉咙抽紧。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自己找了温度计,量完,还是低烧。
等消食后就接着睡吧,按经验,休息到明早应该就好了。
总得找点事情做。闻谨把学生会文件找出来看,还没看上一页,一只手横伸过来蛮横地把整份文件抢走,他松手得及时才没把纸张扯破。
今见鸣直接命令他:“不准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汉堡。
闻谨拿他没办法,只能点头,心不在焉刷手机。时间渐渐迫近九点,药里的助眠成分开始起效了,他刷牙上了床,今见鸣忽然问他:“还冷吗?”
空调温度开的是27度,怎么都算不上冷。闻谨刚要摇头,今见鸣两眼瞪得大大的,威胁般看着他。
“……”他回答,“冷。”
今见鸣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过后换好睡衣,霸道地重新躺上他的床。
他们经常做爱,但很少躺在同一张床上睡。闻谨和下午烧得昏昏沉沉那时候不一样,神志是清明的,这种情况下被今见鸣搂着就难免有些睡不着,在困意和清醒之间拉锯。
过了好一会儿,他快入睡了,今见鸣忽然开了口。
“哥哥,快到姑姑忌日了。”
这声音很轻,落入他耳中却如惊雷炸响,惊得他一瞬间全身发冷。
今见鸣低了头,在他耳边说:“今年要和我一起去看她吗?”
语气太模糊,说不清是简单的询问还是恶意的提醒。
6.
闻谨鼻息沉下来,梗着喉管,用一股气压着自己的胸腔,长长地、克制地呼吸了几次。他没有回答, 仍然闭着眼睛。
夜灯还没有关,今见鸣凝视着他,看他那双细长的眉毛拧起来。
“睡吧。”他最后说,“我困了。”
他回避了自己好不容易问出来的问题。
今见鸣一瞬间咬紧了牙,露出近乎失望愤怒的表情,搂着闻谨的手抽动一下,按紧那一截细腰。闻谨不作反应,他抬起手,握成了拳,好一会儿后,他把怀里的人推开了,自顾自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踏踏回到自己床上。
夜灯关了。
少了他的温度,被窝里凭空多了一股冷意。大概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也可能是低烧的副作用。
最后还是这样。
闻谨胸口有点儿疼,不愿显得太在意,于是自顾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床。
今见鸣在黑暗中凝望他的背影许久,最后把手机的屏幕灯光也熄了,目光收回。他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蠢透顶了。
闻谨不喜欢做梦,但只要一生病就会做梦,这几乎成为了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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