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程洛在这三天里,做好了一个决定。
在将这个决定告诉自己之前,他甚至不肯给这栋房子带来一丝半点的麻烦,于是让一切都井井有条,不受他情绪变化的影响。
“做好了。”程洛对裴予这么问丝毫没有意外,只是顺着话题达到,“程大林人在哪?”
裴予说道:“放了。”
“嗯,我猜到了。”程洛点点头,“他还没犯大错。”
程洛继续说道:“我想找你借钱,借给程大林。”
“我知道他拿到钱后就会去赌场,在赌场想让一个人犯错,就太容易了。”程洛说,“他曾经在赌输之后放狗咬死了我养的猫,赌赢之后喝多了酒当街尾随女学生。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那时没有办法。”
“但是你有办法。”程洛话语轻松,像是在商量明天想吃什么,“当放纵之后,他会犯下更大的错,我知道你有能力让他承担应有的惩罚。”
裴予望着他,没有一星半点的意外,因为他感受到过程洛落下的决堤泪水有多么得冰冷绝望。
“好。”裴予说道。
“我猜,他是收了什么人的钱,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的。”程洛说道,“估计跟两年前要他来弄伤雪团是同一个人。我想,他们这么做不是针对我,是针对你。”
裴予:“我知道是谁。”
程洛点了一下头:“我想也是,而且恐怕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这次只是为了让你痛苦,让我痛苦罢了。不然也不会只是让程大林把那件事告诉我,而不做任何别的事。”
不见血的残酷争斗,重在诛心。
程洛第一次有实感地感受到,裴予面对的敌人有多恶劣残酷,竟想得出这样的手段磋磨他。
难怪。
难怪两年前的那一晚后,他和裴予断了联系,他以为自己的担忧成真,裴予真得用默许他逃跑的方式来宣布了这段关系的结束,于是颓废了数月,这期间竟然没受到程大林一星半点的骚扰。
也是他那时情绪太差没有察觉到,不然他就会发现程大林在那段时间莫名得十分阔绰,忙于厮混所以没有再来骚扰他。
而钱的来源就是裴予那时所面对的敌人。
手段太狠,杀人诛心。
程洛笑了笑:“就都交给你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裴予望向他,青年眼中隐隐透着血丝,看得出来终究没有睡好,苍白的眉眼再怎么笑着也遮掩不掉憔悴。
猫咪不动声色地眯起眼,露出雪白细小的獠牙,将生杀予夺的权力都交给了他。
裴予没有应这句话,仿佛觉得这句话一旦应下来,他跟程洛之间就彻底两清了似的。
他转而问道:“那我们呢?”
嗓音低哑,迟疑不定。
像是等待一个终局审判一般。
程洛微微抿紧了薄唇。
他的五官精致漂亮,只是神色总是薄淡不抓眼,只要稍微注意他一下,认真看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如果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眉宇间没多少明亮的色彩,所以其实是个十分厌世薄情的模样。
就像雪白漂亮的布偶猫,永远不肯居留于什么人的怀中或身侧。若是受了惊吓与坎坷,更会在别人向他走近一步之前,就消失不见。
程洛忽然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一下子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程洛说道,“雪团就不会失去一只前爪。”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时都不多问你一句,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程洛垂下眼,“瞒到现在,你辛苦吗?”
裴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来。
他想说不辛苦,但又觉得实在太假;他想说辛苦,又怕再将这只受了惊吓的布偶猫推得更远了一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