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成对她的“好”是有目的,有前提的。
不高兴?可二姑自己就挺高兴的。
难道,这就是人们寻找伴侣,结婚生子的最终目的?为了老有所依?
那有没有人可以一个人也高高兴兴过完一生?
周五傍晚,李婉晴约余自新跟芭芭拉一起到阿香居酒屋吃饭。
大家坐下,就着毛豆先喝了点酒。
芭芭拉对余自新的问题显然早就思考过很多次了,“简·奥斯汀曾经接受了一位男士的求婚,此人与她自幼相识,平庸,结巴,但家境殷实,能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很多实际的好处,可是她第二天又反悔,然后终身未婚。她后来告诫侄女,‘任何事都比没有感情的婚姻要好’。两百多年前的她都可以这么做,现在的女性选择更多了,几乎没有什么工作是我们不能做的,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独身。”
芭芭拉和二姑年纪差不多,但两人的人生非常不同,她选择独身没关系,因为她是外国人,在中国没人会对她说三道四,但实际上,即使是生活在欲望都市的四位女性,也会时不时受到对独身者的冒犯。
李婉晴感慨更深,“其实女人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不容易。不管最终我们选了什么,都会问自己,如果我那样了会怎么样?我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她比二姑小几岁,三十岁前的人生看起来和二姑的完全不一样,她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顺利考上名牌大学,顺利工作,升职,评职称,但结婚生子之后,竟然一度要殊途同归,好在,她终于船舵又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她向两个朋友宣布,“我下决心了,考全职研究生。”
芭芭拉立刻说:“恭喜!”
余自新跟她碰下酒杯,“加油!”这可不容易,李婉晴这个专业不仅得考英语政治,两门专业课里还有一门是数学。
李婉晴松口气,“幸好你们说的不是‘你都快四十了瞎折腾什么’!”
从春节时告诉家人她的决定,直到现在,他们每次见到她都还要这么说。
不仅钱效云不赞成她考研,连老李同志也颇有微词,“女同志五十岁就退休了,有干部编制的也就再多五年,你念研究生要三年,念完四十几了,你要干什么?到那个时候再重新找工作么?找到了又怎么样?干几年要退休了!”
她大哥大嫂帮她说话,“现在评职称要看学历的,而且,退休了还能返聘呢,我们主任就返聘了呀,人家准备在手术室干到七十岁,干不动了还可以再带带学生,又返聘五年,这就七十五了!”
“我国外的同学说,他们那里早就退休年龄六十五了!男女都一样。我看,我们国家迟早也要推迟退休年龄的。妹妹这样好呀,要一直保持竞争力嘛!我们两个不也是想要多发表论文。”
钱效云才不理儿子儿媳,瞪着女儿问,“你就只想着你自己!你想没想过媛媛怎么办?开家长会的时候,同学老师们问起来你妈妈做什么呀?在哪里上班呀?哦,她妈妈和她一样在上学啊?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想不透这个!”
李婉晴听到这话心里那股火腾一下蹿得老高,“什么年纪做什么事?那什么时候该买墓地啦?买好了就好住过去了,还住房子干什么?”
“呸呸呸!大过年的你讲什么胡话!”钱效云气得汤匙丢在桌上,发动女婿,“悦棠,你也不说说她!啊?你就这么由着她乱来啊?你管一管她呀!”
方悦棠皮笑肉不笑,“她早就是成年人了,又不是我手下员工,我怎么好管她?”
李婉晴看着他笑,再看她妈,“你看,悦棠都同意的。”
钱效云翻眼睛,“好啦!我也管不了你。”
说是这么说,每次李婉晴回家,钱效云还是忍不住要嘀咕几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