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并不意外。
李婉晴从家中搬出来已经几个月了,方悦棠会守身如玉那就见鬼了。
可李英琪看来很受打击。
红砖小楼门口有几个水磨石长椅,余自新拉李英琪过去坐下,“你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就考了,他们的矛盾可不是几天产生的,也不可能几天内处理好。这些事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你也没有办法管。他们谁会听你的意见呢?”
“是啊,谁会听我的呢。”李英琪苦笑,“我应该很讨厌姑丈的,可他是媛媛的爸爸。小时候有段时间我爸妈特别忙,每天都是他接送我上学,他还教我打乒乓球,游泳也是他教的。他……他从我记事开始,就是‘我们家’的人。”
方悦棠比现在的李英琪还小几岁时就住在李家,他跟李英琪比寻常姑丈侄儿要亲厚许多,像伯伯像舅舅,很可能还像父亲,也许还曾是小少年心中成功男性的标准。
可现在,这个偶像失格了。
曾经有多尊重和敬爱,被逆转成厌恶和鄙视时的杀伤力就有多大。
李英琪语气苦涩,“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姑姑和媛媛伤心么?”
余自新说:“所以孟子才把富贵不能淫作为君子的标准啊。很多人有了金钱和地位之后,就会不加控制自己的欲望,为所欲为,不尊重人了。”
李英琪发了会儿呆,苦笑,“我这几天才发现,原来我真的还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我没法决定,我的决定也无足轻重,可是,我还是必须要做决定吧?”
他说完看着余自新,那眼神让她跟吞了块小铁块似的难受,李英琪这种“纯白”的孩子,现在也有阴影了。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啊,很多事不能简单二选一,因为有时哪个选择都不是最佳选择,都会要你付出相应代价,但你又必须得要做个选择。
还有,做出选择后,我们还会后悔。
余自新认真看着李英琪,声音不由变软,“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你觉得难受,就跟你父母谈一谈吧。他们应该有足够的人生经验,知道怎么妥善处理这种事。”
她顿了顿又说:“或者,你跟我说,也可以。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会认真听的。”
李英琪和她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展颜一笑,沉沉地应一声,“嗯。”
余自新忽然感到有点不自在,这才发觉她还一直跟李英琪拉着手,她想抽开,他却紧紧握着不放,路灯昏黄,可他双眸清亮,都能看见瞳仁上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
四周有各种嘈杂声,电视机,对话,刷锅洗碗,骑着自行车晚归的人,可是这些声音都离他们很远,最近的声音只有长椅后面花坛里唧唧啾啾的虫叫。
余自新在李英琪向她靠近那一瞬间赶紧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他轻轻笑,“好。”
之后几天余自新总是惴惴不安。那天跟李英琪告别时他看起来是平静下来了,但是会不会再横生枝节?
七月。
海市到了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高三考生做最后的冲刺,每个人课桌上高高堆着卷子和教材,黑板上高考倒计终于是个位数了,大学里也发酵着类似的氛围,自习室和图书馆里到处是通宵复习摇摇欲坠的学生。
不管是哪处校园,随处能闻到新新冰凉喷雾的气味。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