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那你等着,我先回去了,有空来家吃饭。”
李光明走了,林羽收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冷厉。
“哥!”林帆脆生生的声音穿透人群,林羽回头去看,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像冰雪初融,像大太阳天的早晨百花盛开,眼睛里的光温柔地像潺潺小溪在流淌,他笑着小跑着迎过去,喜意盈满在眼角,嘴角弯起来的弧度很好看,露出粉色的牙龈和白白的牙齿。
穿得像包子一样的林帆,小小的身体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林羽紧紧揽着弟弟小小的肩膀,神情温柔而满足,嘴上却嗔怪地数落,“告诉你不许跑的,就不听话。”
林帆仰起小脸看哥哥,奶声奶气地跟哥哥保证,“今天都好好走路了,就跑了这一次。”
明明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去被迫像个老人一样活得小心翼翼。
林羽心疼地看着弟弟,手指轻轻摩挲孩子的小脸蛋。
林帆身后二姨林小敏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林帆的双肩书包,另一手拎了个鼓鼓囊囊挺沉的塑料袋,“我让小帆放学等我,昨天你建军哥回来了,路上买了一箱苹果,嘱咐我给你们两半箱。”
林小敏这时候才四十出头,样子仍看得出好看来,她是林帆的班主任,教语文和数学。
做老师这工作其实挺不错的,只是家里负担重,仍然过得艰难。
她丈夫宋民生本来是乡里供销社主任,结婚没多久跟着进货车去市里,出车祸成了瘫子,只能天天在床上躺着,虽说现在每个月领着工伤补偿,但还抵不上每个月的医药费。儿子宋建军是领养的,学习成绩不好,初中就辍学到处打工,挣了钱也都贴补家里,一家三口过得勉强凑合。
二姨一家为人和善,对林羽兄弟两也照顾有加。
可惜好人没好报,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宋建军后来在承包的沙厂出事摔断了腿,一个家两个男人瘫痪在床,日夜操劳的二姨没多久就被诊断出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转移了,坚持了不到半年人就没了,林羽那阵子已经在外打工,得到消息赶回去,还没到家,他二姨夫和儿子宋建军两人实在没法活下去,竟然喝了药跟着二姨一起走了。
林羽给他们一家三口料理了后事,多年以后,他发达了,给这一家三口迁到了当地最好的公墓,盖得最豪华的样式,可是他知道这没用,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件事后来也成为折磨林羽内心的一处伤口,让他寝食难安。
林羽一见到二姨,心里就快速考虑过了,现在离建军哥出事的时间还早,沙厂还能赚一两年钱,他现在还没能力给宋建军提供更好的就业机会,没借口把人从沙厂拉出来,现在他的重心在小饭店上,保住饭店,攒钱给林帆治病,同时考虑其他出路,毕竟要不了多久,开发区的饭店会开得越来越多,他的盈利会越来越小,指望这个自己生活是够了,带动二姨家乃至其他亲戚邻居显然是不行的。
想着这些,林羽站起身,手还是揽着弟弟肩膀不舍得撒开,冲二姨笑道,“建军哥最近怎么样,现在在家吗,我过去看看。”
二姨“嗨”了一声,“昨天刚到家,拿了厚衣服就走了,说沙厂那边忙,饭都没吃一口。”
林羽接过她手里的书包背在背上,又把塑料袋接过来,“忙是好事,说明赚钱了。”
二姨听了挺高兴,又问林羽饭店这两天怎么样,知道生意不错就放心了。
姨甥三人说着话往公交站那边走,没注意到校门对面路边有辆黑色轿车已经停了很长时间了。
轿车里,驾驶位上是个二十郎当岁的满脸青春痘的小青年,他叫杨力,是泵厂杨厂长的亲侄子,给他叔当司机开车,平日里一边开车一边逗闷子,跟他叔嘻嘻哈哈地闹惯了,这时候他脸上却没了痞里痞气的样子,面上神情正经严肃,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偷往后座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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