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宴,三进士结伴往宫外走。
状元榜眼住得略近,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常青一个人?独自行走,先前家里的人?提过要来?接他,他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如今便只剩一个人?。
白?日?的喧嚣热闹皆已经散尽,唯有口?中的酒气,以及长街之上零碎的鲜花会让常青觉得这并?非是一场梦。
鲜花零落,许多都被人?群踩碎,汁液横流,糊在地上,常青在一处园圃里找到一支还算完整的雏菊,他细心捡起,折掉微损的花枝,和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支金桂放在一起。
然后?握着它们,顺着熟悉的路一路往前走。
这是他拒绝家中人?来?接的初衷。
这条路他走过许多遍,通往哪里,他再熟悉不过。
其实他对姜肆并?不十分了解,只听伙计略微说起过姜肆的身世,说她从平城来?,家中父母偏心弟弟,将她卖入宫中,在宫中当?差,又想办法学了医,才能支撑起一间药铺——姜肆只大致和伙计说了一下,没说的很清楚,常青知道的自然也很模糊。
但也不影响他觉得敬佩和心疼。
他家中有姐姐,自然知道家里人?本能的偏心,所?以他尽可能地会去多照顾姐姐一些,弥补父母没能给予姐姐的那些东西和遗憾。
而相比之下,他眼里的姜肆却没有。
他不可避免地会分薄几分关心与?在意。
时间久了,他发觉姜肆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她不会抱怨,从来?都是笑脸盈盈,学医的时候也不分神,有些不知道的东西会反复去钻研,待人?也很和善。
这样的她,轻而易举能够吸引到他。
他从不敢和别人?提起这份心思,只是下定决心仍旧要好好读书,等?到自己进士及第,或许……能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他不敢去细想,只是隐隐约约心中有一个目标。
如今身上的重担已经落下,他终于能够鼓起勇气去接触这个目标。
烧尾宴上的酒醇厚,入口?并?不烈,但后?劲十足,常青眼前微微模糊,但他心中还算清明?,默默计算着自己走过的路。
再过一条街,就到了。
朦胧月色里,他心中一动,抬起头。
他站在药铺对面的树荫之下,月色清明?,斜铺白?练,甫一抬头,整个人?都愕住。
药铺的门?框之上斜支着一盏灯,宫灯样制,泛着昏黄的光,姜肆穿着牙白?的上衫,底下系着葱绿的裙子,耳上的珍珠坠子微微轻晃。
她踮起脚,脸上盈着笑,比常青见过的每一次笑都来?得真切动人?,伸手搂住了身前人?的脖颈。
那个人?背对着常青,酒意让常青有些糊涂,竟然觉得他的背影很是眼熟,颇像是早早离席的……帝王?
可帝王不该出现在这里。
虽只有见过几面,常青对帝王还有个大致的印象,他不苟言笑,脸上总是没什么笑意,和大臣们说话的时候脸色淡淡的,不怒自威。
反正,不大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因为?他看见眼前这个人?低下头,像是生怕姜肆摔倒一般去扶着她的腰,用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主?动去亲吻她的唇。
而姜肆也闭上眼睛,任由他的靠近。
像是一对璧人?。
常青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他手里还拈着金桂和雏菊杂成的那束花,走了大半的路,花叶也落了不少,花枝上盈满露水,或许还有他手心的汗,他分不清。
他的心也乱成了一团乱麻,一会去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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