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
溪水上的烟气是最淡的,他索性顺流而下,寻找起了少年的踪迹。
危机中,人的潜能被完全激发。
等文清辞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足尖已经踩在了河灯之上。
莲花状的河灯微微一晃,将他稳稳地托了起来。
月白色的身影没有半刻停顿,径直朝着溪水之下而去。
行刺者与护驾的侍卫,穿着同样的软甲。
敌我难分之下,御花园里乱作一团。
文清辞余光看到,二皇子已经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御花园。
而就连三皇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婉昭容拽着手腕,随太监一道向外而去。
只有谢不逢,他明明也是个皇子,可却像不存在似的,被所有人抛弃了……
何止是今日。
过去那十六年的日日夜夜,不都是如此吗?
想到这里,文清辞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愤怒。
如果说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才决定去寻谢不逢的话。
那么现在,另一个念头,又如春芽般从他心底冒了出来,并迅速生长、蔓延。
找到谢不逢。
至少让少年知道,他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遗忘。
晚风拂来,吹淡了烟云。
文清辞终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本着斩草必除根的原则,身为皇子的谢不逢,也是他们的刺杀对象之一。
不同于其他被簇拥着的皇子,谢不逢的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
刺客如嗅到了血腥气的鲨鱼般,将谢不逢团团围住。
少年则不知道从何处夺来了一柄长剑,此时正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
长剑的尖端还在滴血,谢不逢的手,也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双琥珀色的眼瞳里的杀意,却半分也没有少。
谢不逢如一只狼崽。
他生平第一次在猎杀中品尝到了血腥的美妙。
哪怕遍体鳞伤,也未能削去他对杀戮的向往。
杀。
杀了他们。
倒地的烛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小片草坪,照亮了这个角落。
长剑从谢不逢的背上狠狠划过,在浅蜜色的肌肉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少年忽然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像从前一样以攻为守,完全无视那些朝自己而来的长剑,如着了魔似的,一剑一剑地刺向对面的人。
自伤一千伤敌八百也在所不惜。
谢不逢遍体鳞伤,玄色的皇子礼服,也已完全被鲜血打湿。
可是他脸上的笑意,却分毫未落。
对面身着侍卫服的刺客眼中,都透出了几分恐惧。
他们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将剑收了回去:“走!”
他们手里的剑淬了毒,不但没有解药,且发作起来极其迅猛。
谢不逢已经挨了这么多剑,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犯不上继续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
长溪尽头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谢不逢艰难地提起剑,学着方才那几人的样子,朝自己的伤口处剜去,想要将沾了毒的皮肉切下。
可下一秒,长剑便脱力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那剑里淬的毒,源于蛇毒。
被刺伤后没过多久,毒素便开始侵蚀伤者的神经。
此时谢不逢不但手脚麻痹,且眼前的景物,也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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