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地将目光落至此处。
“殿下,您喝醉了,快起来。”文清辞压低了声音说。
谢不逢摇了摇头,借着“酒劲”,放任自己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我受了许多伤,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哪怕隔着厚厚的冬衣,文清辞都能感受到手下狰狞微突的痕迹。
不难想象,这伤疤究竟是多么得要命。
文清辞的手指像被火灼到般向后缩,可却被谢不逢紧握着难以动弹。
谢不逢以往最不屑卖惨,暴露自己的弱点。
况且生来没有痛觉的他,也是打心眼里不觉得这些伤有什么要紧。
但是现在,感受到文清辞手指的轻颤,谢不逢却忍不住一句一句说了下去。
少年三言两语,便将北地的苦寒,绘在了文清辞的眼前。
此时连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从文清辞这里,寻求安慰与温柔。
像是一只野兽,亮出了肚皮,展示伤口。
刚才不知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酒壶,此时宴会厅的角角落落都弥漫着酒香。
文清辞也像醉了一般。
他的手不再挣扎。
文清辞犹豫了一下,如安慰小动物般轻轻地抚了抚谢不逢的肩背。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少年的手缓缓松了开来,放任自己沉溺温柔。
然而今天的热闹,注定不会这么早结束。
不知道从哪里走来一个烂醉如泥的军士,嘟嘟囔囔地捧着酒杯出现在了这里。
他扶着廊柱,稳住身形,高高举起酒杯:“敬——将军大人,带我们取胜!”
突兀的声响将文清辞惊醒,他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等等!!!
我刚才做了什么啊?!
下一秒,注意到文清辞也在这里之后,大脑反应缓慢的军士愣了一下又说:“还……还有文太医,要不是你举荐,也,也就不会有我们将军今日了。”
文清辞和谢不逢的“恩怨”,也已传遍了军队。
他的声音里略带讽刺。
但文清辞就像是没有听出其中情绪似的忽然后退了一步,捧起了桌上自己从未动过的酒杯。
冰冷的玉质酒杯,将他的理智换拉了回来。
为了迫使自己迅速冷静,文清辞直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灼烧感伴着冰冷的酒液,从文清辞的食道烫入了胃中。
整个胸肺部位,都随之难受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手中酒杯里盛着的,并不是平常宫宴用的温和御酒,而是和眼前这人喝的一样的北地烈酒!
文清辞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他的身体瞬间脱力,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咳咳……不打紧,只是老毛病而已。”他转过身去,想要藏起这一瞬的狼狈。
但没想少年的手,不知又在什么时候攀了上来。
谢不逢握着文清辞的手,将他手里的烈酒一饮而尽,接着把玉质的酒杯重重地抛到一边。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碎玉声。
文清辞终于忍不住咳出了血来。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去遮,可左手始终无力地垂在身侧,右手则被谢不逢紧紧地攥着,半点都难以动弹。
鲜血像刀一般,刺入了谢不逢的眼中。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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