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守在蕙心宫门口的宫女愣了一下, 慌忙跪倒在地,“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少女清脆的声音,立刻将蕙心宫晨间的宁静打破。
“万岁”声接连响起,吵醒了屋檐下的寒鸦, 扇动翅膀四散飞去。
听到外面的响动,兰妃慌忙披着狐皮大氅,从休息的后殿里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的样子, 她不由大吃了一惊:“陛下,您……您快先进来。”
兰妃本想问他这一身血气是怎么回事, 但看到谢不逢这冷冰冰的样子, 还是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说完,兰妃立刻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再迅速回头对宫女吩咐道:“快去, 倒一杯热茶, 拿一身新衣。”
“是,娘娘!”
蕙心宫热闹了起来, 宫人们纷纷去忙自己的事,并趁机离这位浑身煞气的陛下远远的。
谢不逢出生后不久, 便与兰妃分开。
但知子莫若母, 今日谢不逢来, 兰妃非但不那么意外, 甚至也能猜出几分原因所在。
——大抵是和文清辞最后那一指脱不了干系的。
兰妃将谢不逢带到了殿内。
从博山炉里溢出的淡淡香味, 在瞬间压下了谢不逢身上的浓重血腥气。
“陛下快先进来暖和暖和,现在离上朝的时间还早。”
兰妃的话音刚一活下,听到外面的动静,谢孚尹也揉着眼睛,让奶妈抱了出来。
小姑娘原本还困着,看到来人是谢不逢后,立刻眼前一亮。
“哥哥!”谢孚尹开心地同他招手,随即示意奶娘将自己抱过来放在了地上。
整个太殊宫的人都知道,谢不逢放着奢华的宜光殿不住,非要住在从前的太医署里。
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但消息传来传去,竟也从传到了谢孚尹的耳边。
小姑娘不大理解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哥哥住在文先生那个有兔子的小院里。
她忍不住轻轻扯了扯谢不逢的衣角,一脸期待地说:“那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太医署里看看兔子吗?文先生之前说,我想看兔子,随时都可以过去……”
或许是因为谢不逢的脸色太冷,小姑娘说着说着,声音也变得弱了不少。
蕙心宫的气氛,在刹那间凝重了下来。
尤其是抱谢孚尹来的奶妈,也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天呐,小殿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怎么直接将“文先生”这三个字说出口了?
宫人们各个脸色苍白,甚至就连正倒茶的兰妃,手指都随之一顿。
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谢不逢身上的杀戾之气,显得愈发浓重。
有宫女忍不住向他衣摆看去,那里有些深色的印记。
曾负责浣衣的她,一眼认出……那并非水渍,而是鲜血。
谢不逢是带着一身血,来到这里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身体也不住地抖了起来。
冷风从殿外吹来,撩起了少年微卷的长发,将淡淡的血腥味,吹散至大殿的角角落落,直叫人不寒而栗。
兰妃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有些紧张地朝谢不逢看去。
少年缓缓垂下眼眸,望向谢孚尹。
“……”
小姑娘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眸中也不由露出了几分惧意。
一时间,大殿内静的落针可闻。
“好。”
——好?
出乎意料的是,谢不逢非但没有生气,甚至在沉默半晌后,说出了今日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字。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孚尹立刻开心了起来,就连困意也随之消失:“谢谢哥哥!孚尹就知道你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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