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官敲响巨大的编钟。
钟声一遍遍回荡在翊山的云与雪之间,如仙乐一般缥缈。
朝臣百官也在此刻,朝着翊山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
文清辞与谢不逢一道,踏着长阶,向翊山上的高台而去。
在路过谢孚尹的时候,小姑娘还忘偷偷抬头,朝两人轻轻地招了招手。
石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干净,与“湿、滑”二字没有半点关系。
但谢不逢仍不放心地将文清辞的手,紧紧地将他牵在掌心,直到站上高台都不曾放开。
头顶的天空,如宝石般通透、湛蓝。
阳光自翊山另一边照来,刹那间彩彻区明。
文清辞忍不住向长阶另一边看去。
上一回他是以太医的身份来翊山的,一直待在山脚之下。
因此直到这个时候文清辞才知道。
原来踏上长阶,便能将整个雍都的风景收入眼帘。
阳光自翊山的另一边照下,化作金箔,洒满了雍都。
更远一点的殷川大运河,也泛着磷光。
如一条锦金色丝带,缠绕着整座那座城市。
文清辞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觉察到这一点,谢不逢缓缓转身问:“在想什么,清辞?”
谢不逢的个子,早在不知不觉中高了文清辞一头。
现在文清辞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向他眼瞳。
编钟声仍未散去。
司礼的官员,还正在下方高唱着什么。
然而落在文清辞和谢不逢的耳边,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一点声响。
甚至下方众人,也化为了一颗颗小小黑点,看不清面容。
他们的世界里,真真切切的只剩下了彼此。
文清辞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臣只是忽然觉得……陛下长大了。”
他的声音就如今日穿过风雪而来的阳光一样温柔,带着淡淡的感慨。
几年前的那个社日节,同样下着大雪。
尚是个少年的谢不逢抱着小羊,静静地跪在雪地之中。
——那是彼时的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如今他却已富有四海。
那日,似乎也是文清辞第一次意识到,谢不逢不只是《扶明堂》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大BOSS,更不是什么纸片人,而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有血有肉。
谢不逢眯了眯眼睛,手指缓缓从文清辞发间撩过。
翊山上的寒风,将那股熟悉的苦香,吹到了他的鼻尖。
谢不逢和文清辞一样,都在此刻想起了那年的社日节。
“清辞还记得那年的社日节吗?”谢不逢轻声问。
今日文清辞难得穿了华服。
月白色的锦缎层层相叠,绣满了暗纹,在日光下散发着柔柔光亮。
头顶的玉冠下,也缀满了珠玉。
小小的晴蓝色玉串,随着谢不逢的动作从文清辞的眼睫边轻晃过去,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自然。”他答道。
谢不逢的手,轻轻地贴在了文清辞的颊边,从他的眼角蹭了过去。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暮光也有一刻失焦:“我那天晚上,做了一场梦。”谢不逢说。
“陛下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回到了肃州,又在陵邑外的小溪边,捡到了一只小羊。”
哪怕过去多年,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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