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贿那么严重的罪,厂长哪敢担,迅速把礼品退了,周姐儿子也被退了。
周姐生吃了张二妹的心都有。张二妹不怕厂长,毕竟厂长不能开除她,但却怕周姐这种和她一样的妇女,于是假借生病躲了,才有今天季老根砸她窗户的事。
“就是你们不砸,周姐肯定也要去砸了。”李柱狠狠闷了一杯酒:“她再这么招仇恨下去,这窗户我是不用再装了,省得白花钱。”
季家一家都很同情他,有这么个爱惹事的老婆,谁也撑不住。
李柱喝得眼眶泛红:“建国哥你说,就多一个人,他能分掉几块钱?就为了这几块钱,非要断人生路,跟人一家结仇?”
“她就想着反正这是铁饭碗,厂长不能赶她走,就没考虑过她怎么会被调去处理煤渣?怎么就没考虑过……我……我……”李柱声音哽咽:“我为什么不能升职!”
季建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得用力拍拍他肩膀:“柱子,你那么努力,以后一定会好的。”
季椽也不由得拍拍李柱的胳膊,突然感觉自己不该砸张家窗户。玻璃挺贵的,实在对不起李柱叔。
李柱看看季椽,眼圈又红了:“好歹她也给我生了三个儿子,为了孩子,我忍她。可你看她把孩子教成什么样?我是入赘的,是没本事的上门女婿,不用听我的,听她的!”李柱气得捶桌子:“她就这么教我儿子的,啊?教得我儿子都看不起我!”
李书兰捂住季椽耳朵,不让他听这些:“缘缘,快回房间写作业。”
季椽乖乖点头,回房间看书。一年级没有作业,他刚好继续看那本《现代公民法律实用丛书》。门外还隐隐约约传来李柱的抱怨声,季椽叹了口气,又看向书桌上的收音机。
因为是贵重的收音机,所以被李书兰很仔细的用防尘布盖着,家里才没发现收音机里边空了。他心里想着要赚钱把配件补回来,但现在还没有自由经济,街上连私人店铺都不允许,顶多能允许的就是农民摆摊卖点家里种殖的农作物,多的就不行了。
他一个小学生,还天天被家里看着,想赚钱,其实心里都没底。
比如说,配件齐全的话,他能手工制作收音机,可以比现在的大块头收音机轻便,收音信号更灵敏。他可以做,但不能拿出去卖了赚钱,否则可能就变成资本主义行为,是要坐牢的。
自由经济还没发展到这边,到86年之前,除非跑到南方那边,在其他地方搞个体生意都很危险。在这之前,他是不打算做什么的,稳稳当当读书就好。
还有李柱叔这边,季椽赔他玻璃钱也不是随意说说。李柱叔够可怜的了,季椽听了都不忍心,只是这钱也不知该从哪弄来。
第二天早上,季椽上学前问季老根:“爷爷,能不能提前给我预支零用钱?以后的我可以不要了。”
季老根问:“怎么,缘缘想买什么?”
“我想赔李柱叔玻璃的钱。”
季老根乐呵呵笑起来,孙子虽然太温和了些,但是待人保持一颗善心总没错:“乖,不用你来赔,昨晚送他回去时,我已经把钱给他了。唉,李柱人还是不错的,就坏在他媳妇身上了。”
季椽松了口气,这样他算是少了一份债,还是只需要考虑收音机就行了。
嗯,实在弄不到钱买配件的话,他已经做好被打屁股的准备了。
鉴于昨天发生的事,季家又重新恢复接送季椽上下学的行程。主要由在家务农的季老根负责,他倒是很乐意,高高兴兴的蹬着自行车把宝贝孙子送到学校,站在校门口一直看他走进教室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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