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采证收捡结束,大家便暂时收队回警署。
大家回到空调房时,天已经快黑了。所有人先冲进卫生间,洗脸冲头擦身体。
坐回办公室时,一个个都累傻了,眼神直勾勾的,显得格外没有智慧。
方镇岳拿手拨了拨还在滴水的短发,扫视一圈办公室,问道:“十一呢?”
“去法医室了,说想看许sir检查尸块。”林旺九说罢,又举杯喝了两大口。
“我去看看。”方镇岳在办公室门口站了会儿,便转身拐向法医室。
温度很低的解剖室里,曾经看到尸体目瞪口呆的小女警,如今抱胸站在解剖床边,专注的盯着法医官做尸块处理。
方镇岳倚在门边,受到些许鼓舞。
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都能抛开怕脏怕臭怕死人的本能,全身心投身在案件中……望着易家怡细瘦但挺得笔直的背影,不自觉露出欣慰的笑容。
走出解剖室,方镇岳拐进法证科办公室。
陈光耀恰巧挂了电话,走出化验师,瞧见方镇岳立即抬手招呼道:“方sir,正好有新线索跟你说。”
“嗯?”方镇岳跟着陈光耀走到较空的化验台边,并肩坐好后,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化验单,垂眸阅读。
“第一个被发现的尸块,是用一个绿色的食品袋装的。袋子上写着一家大陆特色菜馆子,叫川香辣。地址是深水埗的,我打电话给那边警署打听过,开这家店的是一家大陆过来的,祖籍四川,之前在深圳呆了两年,然后又来港讨生活。不过一个多月前老夫妻出车祸死了,因为老太婆不是当场死亡,在医院住了段时间,所以他们的独生子把馆子转让,锅碗瓢盆等全部低价卖掉,几乎花光所有钱,也还是没救回来。独子为了生计,之后就每天在家蒸馒头,推小车四处卖,绿色食品袋是之前订做了没用完的,现在那个独子用它给顾客装馒头。”
“地址问了吗?”方镇岳听完陈光耀的话,也看完了对方的报告,站起身问道。
“有。”陈光耀从边上抽出一张纸,将地址写上,想了想,又补上那独子的名字:【孙新】
“谢谢。”方镇岳接过地址,一看便知具体位置。
“听说孙新做的面点样式很丰富很好吃的,什么糖三角,还有什么糍粑,枣馒头、豆沙包——”陈光耀回想方才深水埗警员在电话里跟他介绍的食物,忍不住有点想开车去深水埗买点,瞧见方镇岳挑眸投过来的奇怪眼神,他才讪笑着止声。
是,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合适。不合适。
“回头有新线索,随时告知我,辛苦。”方镇岳捏着地址便大步流星走出法证科。
陈光耀望着方sir背影怔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方sir可能要去捉这个卖馒头的孙新了。
万一这人是凶手,以后被抓住,肯定是没馒头做。
抬臂看了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他立即脱掉白大褂,跟组里的其他人交代一声,便大踏步跟了出去。
地址他都记在脑袋里了,要是比方sir早到,他就先买点吃的。
要是比方sir晚到嘛,那就方sir押人,他帮忙把孙新装面点的小推车带回警署……
第34章 苍白的嫌疑人
更多尸块,更多受害者。
易家怡努力想要看清凶手,却看到了更多的暴行。
她咬着牙,看着那些与自己一样脆弱的女性,被折磨,被践踏,被欺辱,被杀害。
仿佛也能体会那种绝望和窒息,她手指用力,青筋暴突。
身体已经很僵很冷了,可她坚持呆在解剖室,看法医们修复尸块、采集线索……
她想要看到更多,不断的看,反复的看。
哪怕因为尸体残缺,而看不到一整段杀戮,看不清凶手的脸,至少她要记清楚那间屋,看清凶手的手、衣服、手臂、肩膀,乃至偶尔发出的声音……
直到今天搜到的最后一块尸被法医官清理去泥、虫、草屑等物,易家怡终于成功进入今天最后一段心流影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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