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亚仰起头,鼻孔舒张,嘴唇轻颤。
他在忍耐胸口忽然涌起的海潮,那些过往的记忆裹挟着童年从未被遗忘的痛楚,潮涌而出,想要喷薄,想要宣泄。
他忍耐着,还在忍耐……
童年的痛苦,原来会化成真正的灾难,在你以为已经长大,已经脱离他人掌控,可以改变和选择自己人生时,给你致命一击。
曾经让你痛苦的父母,永远不会离开你……
再坚强的人,也曾受此磋磨,因而显得软弱。
“阿伟,那不是你的错。”家怡声音格外诚恳。
王伟亚眼眶瞬间湿濡,胸腔里的海浪化成眼泪,在面上画出河流,割裂麻木的面具。泪水冲刷过的皮肤下露出那个真实的少年人,倔强、热烈、坚韧。
“你也是受害者。
“不是只有死去的坤仔和在哭泣的张淑玉才是受害者,你也是啊。”
家怡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王伟亚:
“你是位很好的父亲,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像坤仔那样常有那么快乐幸福的笑容在脸上。
“你已尽全力证明自己是个好父亲了。
“我见过那种失手打死自己孩子的父亲,在被捕时没有为孩子痛哭,只是大声为自己辩驳,称自己是个好人,是为孩子好。他甚至会说孩子是他生的,他打死了又有什么不行…但是你因此痛苦,甚至想要以死惩罚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有同情心,有责任感,这样的人不应该含冤赴死。”
一直守在门口挡住门外记者、关注着屋内响动的方镇岳微微仰起头,无声地叹息。
“事情做得多的人,就是会偶尔出问题。只有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才不会做错。
“你才19岁,还有很长的未来,会有更多的孩子。
“坚强起来,一起找到真相吧。”
“事情的真相?”王伟亚抹了下眼泪。
“我检查过事发时坤仔玩的充气屋,其他探员去其他租借充气屋的商家,研究和了解了正常的充气屋。警方已经确定坤仔玩的充气屋所用绑绳的摩擦力程度不过检,这可能才是导致悲剧的核心因素。”家怡抽出几分文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充气屋的绳子…”他呢喃,视线抬高,追着家怡的手晃动。
“是的。第一,商家的充气屋商品不达标;第二,商家很可能没有告知大风天使用该充气屋的风险。更多的报告和证据很快便可拿到,其他充气屋商家也向警方提供了这种商品的各部分用料等质检标准…你愿意做这案子的事主吗?”
“要我告充气屋商家吗?”王伟亚终于完全抬眸,有些胆怯地与家怡对视。
“可以警方公诉,但我希望由你来做这件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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