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骗局,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是他自作主张,自大地想将所有恶名和危险揽在自己身上,让贝缪尔远离漩涡中心。
他应该的,他应该的……他不该的!
千不该万不该,他为什么没有和贝缪尔寸步不离?怎么样才可以让时间倒流?
那样,那一个晚上,贝缪尔就会像每个雨夜一样,裹着毯子把自己包成一条,躺在车后座上睡觉甚至吃饼干。严寒天的一吻该是炽热的火焰,包着贝缪尔,他永远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或者他们会在家里,贝缪尔一坐下便把两脚往上一缩,蜷曲在沙发上面,看画报或者玩手指,另一只手没事情干,就用手抚摸一只猫似得,摸自己的小腿和绒拖鞋,偶尔直起身体,坐在椅子上一颠一颠。
他私底下时尚品味几乎没有,五花八门的衣服都往身上套。总之,陆赫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远看过去,画面不会太美观。想要烘焙一些点心很困难,因为贝缪尔会偷走又甜又软的生面团,只要有一点小饿,他就什么都吃。但是饭桌上,他歪歪地扶起筷子来插着饭,花容月貌地坐在对面,经常性地,不喂他就闹绝食。
贝缪尔在家不爱穿鞋,有拖鞋也会被马上踢掉,光着脚踩在陆赫的脚背上。他老是用一条柠檬黄的绒线围巾,把陆赫铂金脚的眼镜藏起来,就是不许他去工作。他藏得拙劣,次次还不变地点,但陆赫没有找过,只是一面笑他一面宠惯他,点点他小鸟喙一样的挺鼻子。
饭后,贝缪尔会请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来,他不是爱玩,纯粹是想惹Alpha吃醋,逼对方发狠把他压到沙发、琴键、浴室的墙壁上去。他羞涩的时候很羞涩,放荡的时候没有边际。
到了十二点,贝缪尔八成是要吃夜宵的,高高兴兴也要冒雪出门去,加紧速度用噪音污染陆赫的耳朵,把睡熟的男人拽起来,但是到了门口又会反悔。凡可爱的东西都不可靠,他这样为善变的恶魔辩解:艺术家都有点疯狂!
他睡觉的手脚很张狂,但是睡实了,就会乖灵乖灵地说梦话,内容不可能偏离陆赫。
或者那天的雨再小一点,贝缪尔喜欢去海滩踩水玩,细长脚趾的光脚踩洁白的贝壳上,还摇着手让陆赫找蓝色的小螃蟹,玩累了,就在蔷薇丛中四肢大展。他很贪凉,会把两只大拇指分别插在两边的衣袋里一撑,他又懒,所以扣子也不解,会这样把开襟的衣服刷拉拉崩开,裸着上半身,扑来扑去,乱飞乱啄。
春雨下完了就很快出太阳了,贝缪尔脖子后汗津津的晒痕泛着光,他拒绝任何牌子的防晒霜,每个夏天都会晒得黑一块白一块,白的像乳酪做的,黑的像挖煤回来了。
他会把没有几绺的前刘海拨拨匀,眼睛朝上翻着,看着它们打着眉心,身上黏糊糊,他一不舒服起来脾气就更大。
陆赫太知道了,所以会给他递来热饮,避避寒气。贝缪尔一听是对方亲自煮的,一定会咕嘟嘟地傻喝很多,陆赫会让他慢一点,他就会朦胧地应了声“唔?”,盘问对方不给我喝给小三喝吗?水不见底,他不肯抬起头来,最后抖抖呵呵地咬对方的嘴巴,说大哥对我好好哦,永远对我这么好嘛。
回忆像是让陆赫沿着一条哀乐的弦奔驰。
但是,忽然之间,海边没有礁石了,那是一座巨大的碑,坟的碑。
今天也没有雨了,只有看不见的雨丝落在他的眼睛的水面上。
第97章 荷露虽团岂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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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赫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朝梦思自杀了。
Eitr浸润脊髓导致高位截瘫,大脑损伤使她失忆和智力残疾。陆赫负担全部医疗费用,为她请了三个护工,但是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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