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接了。
电影已经开场。而季天蓼气得要一头栽倒,强迫症一样不停用无尘布擦眼镜,搓得手指头疼,瞪着出口处,凛冽而刚劲的眼风来回扫射,就看那人什么时候偷奸完毕。
可又怕被发现他这么在意,于是擦一会,盯一会,擦一会,盯一会。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极其考究、昂贵的衣裤面料因此又皱又潮,奶油香槟色的袖扣被拽掉了一颗。
他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严重影响身体健康。科学研究证明:易怒的人更大概率患癌。那么四舍五入,吃醋和自杀有什么两异?得不偿失,得不偿失!此时大可不必坚执什么丈夫气概了。
摁键,屏幕砰砰响,语音电话拨过去。
占线。
漂亮。
又占线。
nice。
第八次占线。
我操你妈!
季天蓼像一只火箭筒要发射,站起来刚要冲出去,就见到封聿回来了。
他身边都是空位,而封聿却径自走到前面去坐。
乌云夹着雷电袭来——季天蓼震怒,只想把人揪过来打,对着他的耳朵扬一串疯话,全说在他的面前。然后把他拽到太阳底下,照一照脸上是不是有口红印,左右各一个,颜色兴许还不一样。
说什么也没用,要用藤条教训这个花柳烂裤裆的男人,逼他跪下去求自己高抬贵手从轻惩处。
强忍又过了一会,果决发一条信息过去:“把我备注改了。”
他不是真的介意那个狗屁不通的单词,那意思是:我看过你微信了。他在隔山打牛。
封聿回得不快不慢,发来截图:“改了。”
定睛一看——“闹闹”两个大字砸进眼中。
季天蓼把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他不想再被对方这样津津有味地戏弄,今天还真非要闹个明白,摊牌:“他是谁?”
“什么谁。”
“今晚十点你要见谁,你在哪?”
“和你看电影。”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季天蓼必定会过去扇他,咬牙恨着扣字:“打电话的猫!”
太激动,失误了,感叹号没收住。
等待回复的一分钟时间,季天蓼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熬煎。他觉得自己高雅性、纯洁性被毒害了,从前哪里是这样小家子气,这样上不得高台盘的呢?
说是和盛启泽认得十年,可对方光追他就五六年,其间季天蓼也听过不少流言蜚语的嚼舌,但从不排斥他还有别的备选项,甚至很理解,毕竟没有谁的热忱从一而终一辈子。
信奉着西方dating文化那一套,季天蓼觉得只要不commit,那有几十几百个暧昧对象,又关他什么事?
到了封聿这里,怎么还没建立关系,就一味要求坚贞不渝、非他不娶了?否则他的心孀居一般,夜夜啜饮孤寞的苦酒。
消息终于来了:“贝缪尔吧。”
“吧?”季天蓼敏锐地扣字眼,“这你还要想?”
严谨地撤回,带上单引号又打一遍:“‘吧’?”
“贝缪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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