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地收拢翅膀,瘫到了桌子上。
虞意:“……”
她被薛沉景单手揽住腰,从鹤师兄背上抱下来,脚踩到结实的地板上。
周围“笃笃”的响动声依然没停,车辇四面还有板材在不断拼合,车身主框架完成后,便是一些细碎的装饰物。
窗上垂下厚重的幕帘,如火一样的赤红色,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车厢内如流水一样飞出一颗颗细小的珍珠,串联成珠链叮当作响地从窗棂上垂下。
夜明珠飞入车厢华盖,镶嵌入内,构成一片璀璨的星空顶。
这车厢内极为宽阔,足有一间厢房那般大小,桌案摆置无一不全,当中还有一墩雕花的镂空香炉,其内正飘出袅袅香烟。
虞意惊叹地睁大眼睛,膝盖后面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她便顺着薛沉景揽在腰上的力道坐了下去。身下铺着柔软的羊羔毛,一坐下去,像陷在了云朵里。
最后一声咔哒声响过,整驾车辇成型,透过侧窗雕花,能看到车架前方展开的巨大羽翼。鹤师兄从桌上挺身起来,伸出细长的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吓得倏地缩回脑袋。
外面驾车的是一只九头的凶鸟,鬼车。
虞意抬手摸了摸车壁,明白过来薛沉景为什么会说她会不舒服了。她于梦中曾入过帝屋神树,对它尚有几分熟悉。
这整个车辇都是由帝屋神树所铸,要是梦醒得迟一点,她差一点就要在神树体内,与它一同体验被拔根去叶,千刀万剐的滋味。
这一架车辇无疑让她又想起了薛沉景曾经的凶恶残暴。
可他的凶恶残暴,虞意作为一个未曾参与正邪之战,不知全貌的人,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他。虞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正邪观念,没觉得正道的所作所为就一定大义无私,天生正途,也没觉得妖魔便天生可憎。
她在鬼城当中,看到过妖魔凶邪的一面,也看到过诸如小鸟妖,那样良善无辜的妖。
正道仙门诛杀妖魔,妖魔反击,这样牵涉两族的战争,实在难以用一个简单的对错来评判。
只是,她曾入神树,如今坐在这神树所造的车辇里,的确很不自在。
车厢外疾风呼啸,几乎看不清景致,不知比鹤师兄的速度快了几何,他有这样一驾神车,有这样的速度,不论想去哪里都没人能够再追踪上。
“你有这样的车辇,也不需要鹤师兄再送你。”虞意想要起身,箍在腰上的手臂立即收紧,薛沉景身若无骨地靠到她身上,贴在她脸侧的额头还很烫,低喃道,“阿意,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我没生气,只是个梦而已,又不是你引我入梦的。”
第89章 糖(1)
薛沉景听闻此言, 紧绷的心弦松懈开,得寸进尺地直起身,双臂拢住她的肩, 反将人按进怀里,利用身量体型的优势将她整个包裹住,滚进宽阔的羊羔毛软绒榻上。
半透明的拟足从衣摆底下伸出来, 勾下软榻两角上垂挂的幕帘。
厚重的深红色幕帘拢出一方狭小的天地,薛沉景曲腿将她圈在怀里,迫切地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她继续关注这一驾车辇。
“阿意,很快就会到的, 你闭上眼睛睡一觉, 睡一觉醒来就会到了,好不好?”
虞意从他袖子底下抬起头,偏不想如他所愿, “我不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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