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的热气散开,露出盖子下的红糖馒头和红薯来。红糖刚放进去没多久,但热得快。
时千一拱陈牛:“哞哞。”
别想那么多,先吃饭!
陈牛就坐下来,一手抓了一个馒头,另一手又抓了一个大红薯。
“奶,你吃了吗?”
“我跟牵牛花吃了。”张佩月手里拿着一把断梳,正给小牛梳理身上的毛发。
时千也点头道:“哞哞。”
吃了。
然后陈牛埋头吃饭。
张佩月看他半响不出声:“徐有光都跟你说了?”
“嗯。”陈牛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张佩月问他。
“我——”陈牛抬起头,看着奶奶,张了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尽数化成歉意:“奶,对不住。我从前什么都不记得,人又不聪明,糊里糊涂的,干了——”
张佩月抬手打断他:“那些事就不要提了。”
“你要怪我,其实也正常。”张佩月想,那是她自己选的,“奶奶没怪过你,我只怪我自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安得双全法,顾得这头顾那头。”
要是她坚持去搜查偷粮贼,不在那关键时刻隐下事情,是有可能查找到“偷粮人”的。但她放弃了。她在真凶和家中最后一条性命之中,主动选了活人的命。
儿子、儿媳,应当不会怪她。
可张佩月心里头过不去,她时常想起来傻却懂事的孩子,以及那个苦命没过了两年好日子的姑娘。
陈牛听见这话,脑中又闪过一丝什么,脸上露出怔然的神情。
时千又有点听不懂了:“哞哞。”
为什么怪来怪去?
张佩月看着懵懂的小牛,没说透,她撑起身:“夜深了,我去睡了。你吃饱了,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这话是交待陈牛的。
陈牛听话地吃饱了,就着热水洗了澡,然后躺回床上。
时千跟着他进了屋子,这回没听到翻来覆去的声音,是直白的问话了。
“牵牛花,你想你爸妈了么?”
月光下,陈牛似乎看到小牛点了点头。
“我也想他们了。”
这是他十多年后,第一次清楚地想起爸妈的模样。
不过很奇怪,这一夜陈牛睡得很早,让时千都有些惊讶。
第二天,时千爬起来吃草。
他醒得特别早,因为牛睡觉不用太久,整天基本都用在吃草上。
睁开眼,月亮还没完全下山岗呢,天蒙蒙亮,就看到陈牛也提前起来了。
时千不解:“哞哞?”
陈牛,你起这么早干嘛?
陈牛没回答,照看好牛,就轻手轻脚收拾了一番家里。
天色再亮一点,陈牛掏出那本厚厚的字典,对着自己以前的笔记看了起来,轻声读书。
时千:……
又是被卷到的一天,有点熟。
第94章 94 交公粮去
时千努力轻声出了房门, 把安静留给学习的陈牛。
由于特别能吃,直到陈牛出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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