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的寝殿之中,灯光辉煌,形销骨立的帝王紧紧握着榻上女?子的手,憔悴脸旁迸出一丝难抑的喜色:“她刚才动了!”
“你快来给她瞧瞧,她还?活着!”
“……”
御医脸色僵硬,只觉无?比荒唐。
七日?前?,昭妃被陛下抱到太医院时就已没了气息。
那射进昭妃肩胛骨的袖箭取出,的确淬了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可?陛下却死活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执意说昭妃只是昏迷,并未离世。
他们这些?太医连日?守在殿外,并非为着昭妃,而是为了陛下——他这个状态实在令人担忧,自那日?吐血昏迷,醒来后?不是疯疯癫癫,大杀特杀,就是守在昭妃尸首身边,木然不语。
外头?有传闻说,陛下是悲伤过度,疯了。
现下看来,的确如此,一具死了七日?的尸体如何会动呢?
太医站在原地踌躇不前?,正犹豫着该怎么劝,榻边的皇帝没了耐心,大步朝他走来:“你还?愣着作甚?耽误晚晚的伤情,朕要你的狗命!”
眼见皇帝披头?散发、眼窝深陷地走来,太医腿肚子都发软,磕磕巴巴应道:“是…是……微臣这就给娘娘诊脉。”
萧景廷这才敛了凶色,赶鸭子似的将太医赶到榻边。
太医看到床榻上那具面无?血色却依旧细腻娇嫩的脸庞,心下也?不禁纳罕,虽说入秋天寒,尸首腐化速度会慢些?。可?像昭妃这样,断气七日?,仍似活人,实在闻所未闻。
皇帝在旁虎视眈眈,太医只得按着给活人看诊的步骤,把起脉来。
隔着轻薄丝帕搭上手腕,少倾,太医脸色微变。
他指尖微颤,又看了榻上女?子一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这脉象不会错——虽然松散虚弱,但?的确是有脉的!
萧景廷站在榻边:“晚晚别怕,御医来了,定能治好你。”
说罢,他垂下视线,望着太医,嗓音不复方才的温和,冰冰冷冷:“能治好么?”
太医被这似威胁又似警告的询问吓得背脊发寒,连连颔首:“微臣…微臣尽量。”
“尽量?”
“一定一定,微臣一定!”
皇帝这才满意,负手而立,监督着太医诊脉。
太医压力倍增,却又不敢说,只得屏气凝神,专心摸着那腕间脉象。
他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脉象散了多日?,又重新?出现的情况——难道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一说?
这事实在稀奇,他不敢贸然下定论,请示过皇帝,又邀了几位同僚一起诊断。
这番动静将顾太后?也?吸引过来。
见病床上陆知晚虽有了脉象与鼻息,却仍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心下忧愁不已。
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她又走到消瘦了一大圈的萧景廷面前?,视线在那浓浓疲倦的深邃眉眼流连几番,不禁心疼宽慰:“阿寅,哀家知道你担心她,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萧景廷靠坐在圈椅之间,周身一派颓然之气,哑声呢喃:“她还?是没醒。”
顾太后?见他压根听不进自己说什?么,轻叹道:“会好的。像你先前?心智混沌,现下不也?恢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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