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静止片刻,紧接着,身边的雾气开始流动,一片模糊中,传来的声音隐约有所变化:“说话真不客气啊,李识微。”
“后生可畏。你师父若还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我师父是否有知,你不清楚?”李识微反问一句。
对面长叹一声,摇头不答。
棋局变幻延展,手边的棋篓只剩最后一枚棋子,圆润明净,纹路细腻,像树影婆娑倒映于清水盈盈。
没有人动它。白雾无声地浮动,那人的视线似乎正落在这棋子之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场棋局该如何破解,你当真毫无头绪吗?”
“还是……不愿去想呢?”
李识微看向对面,眼中的波动毫无温度。
“李识微,你听好了。”雾中的手伸来,拈起这最后一子,将其置入局中。
“你要救世,要破局,就要摒弃一切,最重最深的牵绊都要割舍,否则只会死在灵气殆尽、天塌地陷之前。”
耳畔巨响轰鸣,砂石飞溅,大妖的骨架纹丝不动,云落却踉跄着后退,冷汗直下,脸色愈发苍白。
应沉慈继续聚起魔气,接连不断地挥剑。
灵力似乎彻底耗尽,云落躲闪不及,狼狈地向后跌去,勉强扶着妖骨撑住,半跪在地。
手中的莫追剑变得黯淡,甚至无力将其握紧。一双眼眸也变得涣散无光,嘴角的血迹来不及擦去,将发白的双唇染上惊心动魄的红。
似乎不再有决一死战的气势,云落虚弱地低头,眉眼隐入阴影,即使拼命克制,浑身上下仍因痛苦而颤抖。
实在太痛了,仿佛从心口处受着凌迟,一点点剥出血与泪,骨与肉。难道心碎还可以在心死之后?难道……此世种种皆是梦幻泡影,无止无休的痛苦才是他躲不过的结局?
不对,不对……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有……
“师尊……”云落垂着头,双唇微启,低声呢喃。
应沉慈没有听见这微弱的声音,收了剑,满意地俯视着眼前的景致。
本该如此,云落就该是这副模样。虽然在此世出了差错,可终究还是要低伏于他的面前。
他扯起嘴角,眼中透出兴奋的精光:“师弟,你我真是……殊途同归啊。”
一面感叹,一面抬起脚步,他慢悠悠地逼近,正要伸手拎起对方的脑袋,忽然,脚下一个趔趄。
他连忙收手,却恢复不了平衡,难以站稳,满地的砂石震颤,沉闷的嗡鸣声响起,像上古时期大妖的低吟,悠远绵长,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找不到源头。
形势突变,他张皇四顾,耳畔的嗡鸣越发明显,他终于意识到,不仅仅是脚下的地面,也不仅仅是这处空阔的山谷,而是整个秘境,整个归一秘境,正在摇撼。
棋局之中,最后一子缓缓落定,敲出清透的声响,荡开了四周的雾气。
下一瞬,棋盘居然开始松动,一层层剥落,逐渐碎进了茫茫雾气。
对面人影也已经消失,转瞬间,白雾的流动变得汹涌而凌厉,风暴乍起,愈演愈烈。
李识微平静地站定原地,岿然不动,脊背如长剑般挺直。
“出剑!李识微,出剑!”风暴中裹挟着一声声呼唤,渺远悠长,愈发急促。
视野混沌不清,浓稠的雾气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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