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酆业故意在小侍女眼皮子底下让翠玉长笛显了形,伴他声线,又叫它起了清冽唳鸣。
小侍女耷拉着的眼睫果然不安地动了动。
酆业就微翘了唇角,声音依旧抑得低低哑哑的,辨不清情绪:“因为她是你以为的紫辰,还是因为怕我想起来、去杀了她?”
时琉心神正难定,并未注意到酆业那句“你以为的”。
她苦思许久,终于想到什么,仰头:“你真的相信,天机阁说的会是真的吗?”
“……”
酆业停了片刻,兀地笑了:“激我?”
魔在话尾抬眸。
长睫如鸦羽,却藏不住那双眸子里如霜雪满长天的凌冽杀意。
时琉被戳破了想法,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上也多了一丝赧然,但她还是认真仰脸看着他:“你曾经是三界最厉害的存在,时璃不可能杀得了你。”
“冥冥天定,也未可知。”
时琉想了想:“你比天道厉害。”
“——”
酆业垂至一半的长睫兀然掀起。
一两息后,他低低睨着她,眼底魔焰如丝如缕,幽暗难定,连是笑意还是杀意也难辨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少女字字决然而声轻,“你一定比它厉害。所以你要做的事,最后也一定是你赢。”
“……”
寂静良久,酆业笑着垂了眼,靠回桌旁去。
“为了我不杀你的时璃妹妹,煞费苦心了。”
时琉:“我说的是认真的。时璃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对,你们只要以后别再见面就好了。”
“?”
酆业难能不解,“为何?”
“我听凡界的戏本话本都是这样说的,”时琉回忆,“你们一个灭世,一个救世,按戏本里说的,这样命数总是天生一对,宿世纠葛。”
“——”
酆业有生以来头次险些被碗茶呛着。
他撂下杯子,似笑非笑乜她:“天生一对?”
“嗯,”时琉并未察觉魔眼眸里的凉意,点头,“只要你不会爱上她,不要和她结为道侣,她就威胁不到你,你也不用杀她了。”
“……”
魔垂着眸,眼神幽晦。
换到之前他大概已经拿出面镜子,叫她好好照照自己,怎么敢对着他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的。
但现在……
还是算了。
小侍女气性大着,最近好不容易与他话多些了,万一再闹回那个木头模样,最后还是惹他心烦。
“…好啊,那就去玄门看看。”酆业起身,径直往外。
“去玄门?看什么?”时琉一怔。
“你说的——我未来道侣。”
“?!”
桌上未用完的早膳也顾不得了,时琉咽下口中的,又匆忙喝了口水,就快步追出客栈去。
街上空空荡荡,大家都跑去看玄门金敕玉令张贴出来的纳徒通告去了。
时琉找到酆业身影去向,忙追上去。
“你当真要去玄门?”时琉愁眉。
“此间事了,本就要去,玄门天考能省去不少麻烦,”魔冷笑着乜她一眼,“怎么,以为我信了你的无稽之谈?”
时琉却在他那句“本就要去”后便怔了神:“你要先动玄门?”
“……是他们欠了我一件东西,”酆业冷冽了眸子,“也该拿回来了。”
时琉想起魇魔说过的话:“是魇魔说过的那块石头吗?”
“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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