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如何,怎么不说下去了。”
“之后,我还没想好,”时琉停了下,神色依旧安静,只耷下眼睫去,“想通这些我用了很久,有些费心,不想再想了。之后主人如何说,我如何做。”
魔浅勾了勾唇。他撑着额侧,似禁不住地低声笑起来。
只是他一眼不眨地睨着她,那双黑琉璃石似的眼眸里情绪随笑意烈涌,却更显得落了霜雪似的寒凉:“你是想说,时至今日,我步步皆有谋算,从始至终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利用你了?”
似乎听出了这话间的情绪波动,时琉微拎起眼角。
少女神色依旧是安静的,近漠然的那种安静,唯独澄净的眼眸凝了他片刻,然后似乎显出一点轻淡的不解:“我说错什么了吗?”
“既然你真这样认为,”酆业敛去最后一丝笑色,“那你何必提起,是来怪我么。”
时琉眉心蹙起一点。
少女面上也终有了丝情绪:“不是,只是入玄门后的许多事情,我未能想通。包括主人这次下玄门来时家,一路所言所行,我不懂也猜不出你要做什么,怕我所做的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就只因为这个?”
“嗯。”
“——”
少女寂然颔首的神色落入酆业眼中,在他空荡胸膛里掀起汹涌的躁郁暴戾,抑不住的魔息舔舐过雪白袍袂,危险而灼灼。
时琉不知他恼怒什么。
事实上,连魔自己都不知他在恼怒什么。
酆业只得抑着戾意,他低扫了睫,从桌前起身。
时琉迟疑:“主人真的不能告诉我,你来时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吗?”
“……”
酆业戾然垂着眼,视若未闻。
她既然当他事事利用,步步谋算,那就算他说他是料得这一路不会太平才随队下山一路相护,说他是一进时家便想起那一百三十七鞭,忧时鼎天心狠手辣,不放心她一人见他——她又会信么。
酆业想着便觉可笑,放去以前,他自己都不信。
那还何必说。
“——若是为了神脉剑。”少女纠结几分,终究还是在擦肩时回身开口,她望住那人侧影。
酆业停下,偏睨过冷淡漆黑的眸:“?”
“若是为了神脉剑,不必忧劳主人,”时琉平静,“我会带它回来的。”
“……”
酆业只觉着额角都跳了起来。
魔息纠缠着的恶念鼓噪,他用力阖了阖眼,才抑下真对她做出点什么惩治好叫她明白自己何所欲求的念头来。
“你如何得知,”魔再开口时,声音微透低哑,“神脉剑的材质,是三界唯一能伤我神魂的利器?”
时琉微怔,一点淡淡的慌乱掠过她眼眸。
可惜此刻酆业并未回身,也就未能看到。
只听得几息后,少女声线依旧寂然:“是鸣夏师姐告诉我的。”
“——?”
酆业骤然侧身,紧皱了眉:“她还与你说别的了?”
时琉垂着微颤的睫,轻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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