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轻鸢大概是被那一剑吓得不轻,回过神来不顾颜面地哭到声哑:“爹!她们欺负女儿,你要给女儿做主啊!”
“丢人现眼!”时思勇沉了面色,袍袖再甩,将时轻鸢重重撇开。
然后中年男子转身,在时轻鸢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掬起袖子,略微朝台上另一头的两人中的少女作了个礼。
“小女轻鸢粗鄙无礼,若有冒犯封师侄之处,我代她向二位致歉。”
“……爹?!”
“闭嘴!”
时思勇回头厉声。
时轻鸢吓得脖子一缩,刚哭回来的几分血色又从面上褪掉了。
时琉也有些意外。
但她想了想,时思勇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作为代家主时鼎天,在外撑起时家台面与一众仙门世家交好往来的主事人。
面慈心狠便是对他最合适的形容,有这能屈能伸的反应,也算不得情理之外。
道歉既得了,时琉终究不是变本加厉迫人绝境的性子。
少女回眸,征询地望向身后的青年道士打扮的雪晚。
那个眼神大约是“这样可以吗”的意思。
雪晚也从方才一战中醒过神,她点头,附耳:“不和她计较。这大小姐觉得我骗她感情,还是早些撇清,万一再被她缠上,那我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时琉唇角不明显地翘了下,很快便淡去。
少女正身,也朝时思勇浅一作揖。
不待对方再说什么,时琉便领着雪晚下了结界已碎的擂台。料定今日不可能有人敢和她斗法比试了,时琉也不再做停留,便带雪晚径直离开了。
二人身后。
擂台之上,满面泪涟的时轻鸢愤恨收回眼神,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时思勇眼神斥责而停下了。
时思勇过去拎起女儿胳膊,微微一动,父女身影便从擂台上消失不见。
而更远一些的看台上。
两道中年人的身影并肩而立,站在一处藏匿气息的结界中。
他们正朝着演武场门口。
直到时琉与雪晚的身影消失。
“五弟,”时鼎天负手,眼眸深远地虚望着那处,“你如何看?”
“看什么?”
站在时鼎天身旁那人便是时家五叔时良霈。
比起时家主挺立如松的身影,时良霈就显得松散也没正形多了。他正有下没下地修着指甲:“轻鸢吗?她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有人能收拾收拾她,挺好。”
时鼎天对这个五弟最是无奈,不由转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时良霈笑了笑,没抬眼:“封十六就更不用我看了,天下仙门不都看够了?若非她这个继承了问天剑的玄门仙才横空出世,我看仙门合盟也未必会这样着急忙慌地攻打玄门吧?”
“哦?这我倒是不曾想过。”
“那您便想想,”时良霈修着指甲,没心没肺似的散漫笑着,“一个蔺清河,一剑定天下,愣是威压凡界无数仙门数千年——从前还好说,时璃与晏秋白再天才,终究不如他当年杀伐凌厉,个人实力虽强,进境却终究算不得一骑绝尘,还容得他们筹谋准备的时间。”
时鼎天眼神变了变:“但封十六不同。”
“是啊,她可是继承了蔺清河衣钵的第一人,尤其是进入玄门后,此女修行进境的速度简直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时良霈终于放下手,也抬眼,那双眸子幽幽望向早不见了少女身影的演武场外——
“这样一个可怕的仙才,兴许再过多少年,她就该是第二个蔺清河了。天下仙门被玄门压了数千年,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好不容易快熬死蔺清河,又出来一个封十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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