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业是本能张开手接住她的,等回神的第一息,他低敛下眸子,声音低得半哑:“你胆子确实大到没边了。”
“你一定会成功的,对吧。”时琉声线微颤。
魔微微一怔,而后低望着怀里的少女轻哂:“怕我死了?”
“……”
紧紧拥着他的少女的身体兀地一颤。
她仰头看他,眼眸湿潮。
“刚夸完你胆子大了,”酆业皱眉,“逗你的也听不出来?”
时琉咬了咬唇:“不许失败。”
“?”
魔轻眯起眼,“你现在是真想反过来做我的主人了是么?”
时琉早便半点也不怵他了,听见像没听见,她就只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退了一步。
少女黯然地低垂着眸:“我走了。”
“明日太阳落山前回来。”
“…好。”
红衣在空中轻划过弧线,少女转身便要踏出庙宇。
酆业握着那枚落入掌心的白玉,忽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从四肢百骸里荡过。
魔漆眸微栗。
他下意识开口:“等等。”
时琉停住,没有回头,只听得身后那人声音无故地哑——
“明日,不许迟至。”
“……嗯。”
时琉终究还是踏出庙宇,身后破旧的庙门关起。
她抬头望了眼天边晃眼的日头。
——
她不会迟来。
因为太阳落山一万遍,她也不会来。
时琉再次回到时家的隐世青山上时,已是傍晚。偌大时家内,到处可见杂役弟子来往跑动的忙碌身影。而目之所及,庭院楼阁尽是张灯结彩,隐世青山上十里红妆,盖过了一切旁的颜色,她这本该最为显眼的一身红衣,没入其中,竟有些不明显了。
紫江阁里外,提前赶来的客人更是川流络绎,比一个月前的入族之礼那会更盛。
玄门与时家的联亲是凡界一等一的大事,若非时琉闭门不出,早几日前便天天能在时家见到这样的盛景了。
只是今日似乎还有所不同。
时琉收敛气息行走于往来的外客与时家弟子之间,却察觉得到,这满庭的匆忙与喜庆之外,空气中似乎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诡异紧绷感。
正在时琉思索是否要拦人询问时,一道剑讯从时家议事堂凌空而来。
[速来议事堂。]
——时鼎天发来的。
时琉微蹙眉,尽管她并不想理会,但明日便是大婚,与之相关的事情她还是得知晓和过问。
还未等她动身,又一道剑讯飞至。
[不必禁空,速来。]
“……”
连禁空的家规时鼎天都顾不得了,自然是天大的事情。
时琉想到什么,蹙起的眉心松了,她负剑垂眸,神念一动,身影便在原地消失。
十息后,时家最北,议事堂内。
时琉迈入殿中,却意外发现殿内只有时鼎天与五叔时良霈两人。
只见他们邻侧而坐,正以她也无法察觉的神识禁制内传音说着什么,相同的是神色凝重,这一次连素来没个正行的五叔也不例外。
时琉提剑上前:“家主,五叔。”
时鼎天见时琉近前,抬手袍袖一甩,便面沉如水地将她拉入神识结界内。
他沉声问:“时琉,可还有人知晓你九窍琉璃心的事?”
时琉淡然抬眸:“家主是指谁,不妨明说。”
“譬如,玄门。”时鼎天拧着眉,“你能说服他们同意你作为时家之女联亲,应当是给他们看过你的把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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