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琼眨了眨眼,神态里透出点被戳穿的慵懒恼意:“只是赌一赌。事实证明,我们小时琉再长大,也还是像我走时那样善良的。”
时琉摇了摇头。
紫琼有些意外:“我说错了?”
“我今夜来,并非相送。是有一事要问,有一事要做。”
时琉说完一顿,神色似有些复杂。
许久后她才轻声:“我本想问你,当年为何出现在时家,又为何要教养我长大,是谦虚愧疚,还是有所图谋但又反悔离开了。”
紫琼微微一怔。
时琉没有等她答话:“可你方才说,有罪便够了,不需理由,我也突然想通。”
少女抬眸,安静望她:“你当年所为于我是善意、是恩情,这便也够了,不需要究其最初。”
久怔之后,紫琼眼里露出释然欣慰的笑色:“那你要做的是什么事?”
时琉略露迟疑。
——
来之前她想过许久,认为这件事是理所应当,是昆离与紫琼夫妻应有之责,可到了紫琼面前,念及过往,她还是有些难以出口。
但这终究是他们欠他的公道,不该由她宽恕。
时琉阖了阖眼,再次睁开时,她神色清然而平静——
“请东帝陛下代昆离,撰《告天下书》。”
“……”
寂静过后,紫琼斟茶,抬盏一抿,而后叹声:“非要如此?”
“善恶之报,天理之昭,必当如此。”
“好罢,那就听你的。”
“……?”
时琉愣了下,怔抬眸,她似乎是没想到紫琼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来之前准备的半点还未用上。
而紫琼一抬手,须弥戒轻亮了下,一叠薄纸便落于桌案上。
纸上字字熠着紫金浅光,那是帝阶神识才能拓下的传声之痕——而随着它出现,尚未施展术法注入仙气,时琉便已恍惚能听到其中女帝清音,从万年前三界之战起,字句清晰地昭明昆离断辰与她叛友为恶之举。
“我觉得《告天下书》不合适,天下多指天门之下,可既要昭明旧日恶行,仙界岂能不算在其中?”紫琼笑眯眯的,“所以我准备的这份是《告三界书》。”
时琉终于从怔滞里回神:“帝阶神音自白罪行,通传三界……你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谁要回头?”
紫琼蓦地笑了,花枝乱颤的,她摆手,“我不像昆离,我从不食言——说是永驻界门,那便是永驻界门。”
她笑罢,眸含清色:“天岁无尽,人岁无痕,有生之日再不回返,以此赎我二人万年之罪。”
“……”
时琉心绪万般涌动,一时难平,更像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最后,少女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向后退了两步,作礼长揖:“时琉此礼谢您教养之恩。明日界门不便相送,今日在此,恭送东帝。”
桌案后,紫琼眼底水色恍惚,在时琉抬眼前她便又笑起来:“好,这礼我接了。你在我这儿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可听隔壁仙府的说过,酆业缠你得紧,三不五时就要跟着,别惹他也来了。”
时琉知道这只是托词,但也没有拆穿。
她直起,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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