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搁在了净室屋脊的醒目之处。
布好了诱饵,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看这场好戏,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姐等不到人去救她,会哭的吧?
真可怜呢。
少年心不在焉地想着,却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循着赵府马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
马车颠簸摇晃,使得虞灵犀在混沌的昏睡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牙齿咬破舌尖,她尝到了鲜血的铁锈味。
剧痛使她神智又清明了一分,可四肢仍是烂泥似的使不上劲儿,别说挪动,便是抬一根手指都费劲。
冷静,越是此时越不能慌。
她咬唇,先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直至指尖艰难动了动,继而就是手掌、手腕……
一边放慢呼吸,闭目仔细记住马车外的每一处吆喝、每一种气味。
一边搜寻记忆,京城的舆图在她脑中渐渐显现。
不到一盏茶,热闹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幽静,耳边只听得见车轱辘轧过青石砖的声响。
待手臂和脖子能勉强转动了,虞灵犀便吃力地将发髻往车壁上蹭了蹭。
蹭了半日,直至发髻散乱,方有一支素银簪从发间坠落。
其他的钗饰都不见了,不过不碍事,一支银簪也够用。
将尖锐的银簪握在手心,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汗湿了里衣。
马车停了,虞灵犀立刻将簪子藏入袖中,装作昏睡未醒的样子。
马车外来了两三个人,其中有个脚步一轻一重,像是个跛子。
虞灵犀顿时心一凉。
若对她下手的只有一个人,她尚且能拼一把。但来的是三个人,而她方才取簪子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手臂依旧酸软,此时反抗根本没有胜算。
不能冲动。
阿爹说了,越是危机关头越要沉得住气,寻找破绽,一招制敌。
虞灵犀屏息伺机,袖中的簪子几乎刺破掌心。
……
仓房前,赵须和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冠相对而立。
“为了以防她逃跑,待我和这女人进了仓房后,你便将仓房门锁上。”
赵须将一个钱袋抛给女冠,道:“夜里自会有人来捉奸,到时你再打开仓房,务必让所有在场之人都清楚瞧见里头的画面。别的,你什么也不用管。”
赵须将虞灵犀丢在了仓房唯一的木榻上。
他陷在阴暗中,冷冷地盯着榻上少女芙蓉般细嫩精致的脸庞。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一张美极的脸。可那又怎样?
在他心里,义妹才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他快死时将他从阎王殿拉出来的光,虞灵犀连赵玉茗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可他的身份,注定他无法拥有玉茗。
既如此,不如让这个女人在死前当一次玉茗的替代品。
谁叫她纵容手下的家仆将他拽下马,成了个终身跛脚的瘸子;谁叫她处处打压玉茗,连玉茗最心爱的东西也要夺取……
赵须扭曲了面容,点燃案几上的香炉,深吸了一口甜腻的香味,朝虞灵犀的脸伸出手去。
他要毁了这一切。
仇恨让赵须忽略了少女渐渐绷紧的身形,以及她袖中露出一点寒光。
手指还未碰到虞灵犀的脸,忽见门外掠过一条人影。
赵须警觉缩回手,站起来听了片刻动静,方按着腰间的佩剑,朝仓房外走去。
一个内侍打扮的赭衣少年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屈起一条腿踩着桌沿,手里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
赵须立即认出了这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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