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片漆黑,已经不在禅房之中。
她不知道宁殷要带她去哪里,只能听见宁殷沉稳的呼吸自头顶传来。
黑暗中微微颠簸,虞灵犀本能地伸手绕上宁殷的脖子,贪婪地靠紧些。她像渴水之人遇见了一片绿洲,每贴近他一分,那股难堪的燥热便消减一分。
她的脸贴得紧紧的,散着甜香的滚烫呼吸扫过宁殷的颈侧。
宁殷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滞,又若无其事地重新迈开步履。
“快到了,忍着些。”他的嗓音低哑了些许,步履也加快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宁殷停了下来,将虞灵犀平搁在一张坐榻上。
四周还是很黑,没有一点光亮,唯有封闭已久的阴凉陈腐之味淡淡萦绕。
宁殷坐在榻边,过了须臾,又俯身靠近些,望着榻上小小隆起的一团轮廓道:“此处已不在寺院,小姐可放心了。”
离得近了,才发现虞灵犀抖得厉害。
并非是情难自耐的微颤,更像是恐惧的颤抖。
想起上次在黑暗的仓房内,她亦是蜷缩抱膝,浑身颤抖……
怕黑?
宁殷想了想,撑着手臂起身。
才刚离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
她柔软娇嫩的手掌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散发出不正常的灼热。
宁殷嘴角一勾,拍了拍她的指尖道:“小姐怕黑,我去点灯。”
腕上的手一颤,稍稍松开些许。
宁殷熟稔地摸到火引,负手将四壁的油灯一盏盏点燃。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高大,冷峻,像是一只跳跃着的巨兽。
待光芒驱散了阴寒黑暗,宁殷方吹灭火折,转身望向蜷缩低哼的虞灵犀。
火光照亮了她如玉般绯红的脸颊,也照亮了她唇边刺目的殷红。
宁殷皱眉,丢了火折过去,伸指按住她艳红的唇瓣道:“别咬嘴,没用的。”
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宁殷这才发现那抹血色并非咬破了嘴唇,而是从她齿缝中溢出来的。
再憋下去,小命都没了!
宁殷目光一沉,立刻捏住她的下颌:“松口。”
俯首撬开她的牙关,虞灵犀立刻扭头咳出一小口淤血来,涸泽之鱼般,靠在宁殷怀里直喘气。
宁殷嘴唇上染着鲜艳的红,盯了她半晌,嗤地轻笑。
“小姐为了薛岑,至于做到这般田地?”他勾着靡丽的笑,眼底却一派幽冷。
虞灵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讥嘲些什么,她的视线全然被那鲜血染红的薄唇吸引,身上每一寸肌肤就在叫嚣着靠近。
她的身体已然放弃顽抗,可意识还在做挣扎,整个人像是生生被撕裂成两半,漂亮的眸子里溢满了水光。
这是一个浑身都透着娇气的女子。
她太过美丽精致,以至于世人忘了她也是将军府养出来的女子。
宁殷没见她哭过。
但现在,她那双美丽的杏眸中波光潋滟,隐隐泪痕。
宁殷读懂了她眼睛里残存的、无声的决然,唇瓣的笑一顿,渐渐沉了下来。
下一刻,虞灵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簪子刺向了她的左肩下。
哐当,簪子被打落在地。
宁殷的俊颜霎时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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