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壁上,半晌,抬手触了触被吻过的地方。
“兄长。”
虞灵犀披散的墨发间沾着碎雪,歉意道,“让你担心了。”
虞焕臣一眼就瞧见了妹妹下唇上的破皮处,目光一沉,连冲进去宰了宁殷的心都有了。
“岁岁,跟哥哥走。”
虞焕臣肃然道,“只要你不愿,这天下就没有谁能从哥哥手中抢走你。”
虞灵犀笑了笑,温声回答:“没有谁抢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岁岁,薛家的事已经解决,世间再无可胁迫你之人,你又何必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虞焕臣将利害摆在她面前,字字明白道:“你生性纯良,若和逆正道而行的人在一起,那天下的口诛笔伐或许不能伤他分毫,却足够让你心力交瘁……到那时,你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的,兄长。”
虞灵犀眸光澄澈,字字清晰道,“可是兄长刚才也说了,当初我离开他是迫不得已,现在既然自由了,我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你……”
虞焕臣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视线再次落在妹妹身上。
也不知道那卫七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三番五次的,岁岁一遇见和他有关的事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执拗。
今日静王当街抢人,无非是向世人宣告占有。经此一事,还有谁敢向妹妹议亲呢?
卫七这人心机深、手段狠,非常人能及,
哪个做哥哥的,会不担心妹妹受伤?
虞焕臣心情复杂,向前道,“你决定了吗,岁岁?”
虞灵犀点点头。
“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身,让我像普通女子那般和心仪之人待会儿,可好?”
她放轻了声音,小声道,“天黑前,我会回府向爹娘请罪的。”
“傻岁岁,你何罪之有?”
虞焕臣轻叹一声,紧绷的嗓子稍稍松懈了些,“晚膳前我来接你。若有人胆敢冒犯欺负你,哥哥决不轻饶!”
最后一句话,俨然是对着马车中的宁殷说的。
“谢谢兄长!”
虞灵犀福了一礼,带着轻松的笑意,“兄长慢走。”
虞焕臣走向前,轻轻抚去妹妹发顶的碎雪,这才转身上马,回去复命。
虞灵犀立刻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宁殷靠在车壁上倚坐,见她进来,便抬了抬眸子。
虞灵犀有时候会觉得,宁殷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或者说,他简直强悍得不像是个人。
譬如方才他还和自己吻得热火朝天,此时已能冷静地坐在车中,不见半分情-欲沉沦。上辈子也是如此,他享受着虞灵犀的伺候,有时会疯得厉害,却极少主动沉沦其中。
虞灵犀有时会觉得,他是个十分冷淡的人。
是的,冷淡。
尽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经历,虞灵犀依旧感觉不到他对情-事的热衷,更像是遵从身体的本能。
这大概,也是前世他没有别的女人的原因。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虞灵犀收敛飘散的思绪,坐在宁殷身侧。
她轻轻呵了口气,搓着微凉的指尖道:“我方才和兄长说的话,你听见了不曾?”
宁殷看着她,眼底有墨色流淌,漫不经心道:“哪句话?天黑前归府,还是晚膳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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