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想到,我从小被逼着骗着喂了不少毒,体质异于常人,那汤药对我作用并不大,后半夜就迷迷糊糊醒了。她的计划被撞破,只能带上我。”
说到这,宁殷笑了声。
那笑有些低冷,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嘲讽。
“她太傻了,一个困局冷宫多年的疯女人,怎么可能值得旁人冒险相救?好不容易逃到宫外的破庙,可等在那里的却是前来‘捉奸’的皇后和羽林卫。”
宁殷漆黑的眸子冷了下来,嗤道,“后面的事,灵犀已经知道了。”
这一切,不过都是皇后为了光明正大灭口,而贿赂丽妃旧部布下的陷阱罢了。
破败的小庙,悲悯斑驳的石佛,夜那么黑那么冷,没有人来救他们。
冯皇后生不出孩子,但她乐于摧毁别人的母性。
她丢了一把匕首在丽妃母子面前,让她做选择。
“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她寄予希望的旧部早就被皇后贿赂,背弃于她,她觉得自由就在眼前。”
宁殷似笑非笑道,“她看着我,哭着说‘对不起’。”
“宁殷……”
虞灵犀心脏刺地一疼,后面的事她不忍心再听下去。
“匕首刚刺进来时,我听到噗嗤一声,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比我受的任何一次鞭笞都要痛上千百倍。”
宁殷回忆着,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最残忍的画面,“当血流得太多,渐渐的便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黑暗和冷。”
“别说了……”
“那个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她知道了那么大一个秘密,皇后怎么可能放过她?大概是托九幽香的福,亦或是那女人手抖得太厉害没刺准,我醒来时候还躺在破庙里,那个女人就躺在我身边,身体因中牵机毒而剧烈抽搐,七窍流血。”
牵机毒……
虞灵犀听说过,服下此毒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极度的痛苦挣扎一天一夜才会扭曲着死去,面目全非。
宁殷说,丽妃那张美丽的脸和身体扭曲着,赤红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在求宁殷给她一个痛快。
所以,少年浑身是血,哭着将匕首送进了她抽搐的身子。
她终于安静下来,紫红的嘴唇颤抖着翕合,断断续续说:“谢……对……”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入鬓发中,没人知道她这滴泪是为谁而流。
“第一次杀人,我不记得是什么感受了。只知道鲜血溅在我的眼睛里,天空和皓月,都被染成了漂亮的鲜红色……”
“别说了!”
虞灵犀环住宁殷,颤声道,“别说了,宁殷。”
宁殷抚了抚虞灵犀的头发,而后拉着她的手,顺着敞开的衣襟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这里受过伤。”
他漆眸幽邃,引着虞灵犀的手去触摸胸口那道细窄的伤痕,“那个女人说,没有人会爱我。”
“爱”这种东西太过虚无,所以对于宁殷而言,只要虞灵犀永远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这便是,他爱人的方式。
“你是傻子吗?你是不是傻子!”
虞灵犀眼眶一酸,睁着潋滟的美目道,“你想证明什么呢?我对你的心意,你感受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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