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这个年纪这个年代的老人,背井离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远德厚今年七十了,他头发花白,满面尘霜,腰杆倒是笔挺。他是个手艺人,有活做的时候就不下地,因而不像同龄的农村老人那样老态龙钟。
远德厚到后不多久,便跟远夏商量,想带他们兄妹五个回老家:“在这里喝口水都得花钱。你们跟我回老家算了,爷爷有门手艺,每年往队上交一点钱抵工分外,还能剩下一些。家里还有些自留地,可以种菜,应该能养活你们兄妹几个。”
远夏拒绝了:“爷爷,我们不回老家,就在肃阳。我还有半年就要参加高考,如果考上大学,每个月都有生活补贴,我还能勤工俭学,每个月都可以寄钱回来。如果没考上,那就进厂上班,我能养活你们。”
远德厚有些着急:“可是我在这里就没法挣钱了呀。”
远夏说:“能的,爷爷。肃阳也有人打家具啊,或者看能不能找点小生意做,不可能挣不到钱。我爸去世后,国家一次性发了一笔抚恤金,大部分被我妈花了,她给了我三百多,小秋住院花了一些,我这里还剩了两百来块,能支撑几个月,这几个月咱们肯定能找到挣钱的法子。”
远德厚看着大孙子,没有说话,而是在心理盘算着事情的可行性。
孙子孙女都是城里户口,回老家也没法像村里人一样挣工分分口粮,六个人全靠他一人挣工分,说实话压力是巨大的,哪怕他有一门手艺。
他每天给人做工挣两元一天,给队里交一块五,剩下五角钱养不活五个孩子,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活。
他想带孩子们回去,是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了一点微薄的积蓄,且农村的生活成本远比城里低,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几个孩子饿死。
只是回了农村,以后想进城就难了。他思前想后,觉得可以冒险一试:“那就先不回去,看看再说。”
说服了爷爷,远夏很高兴,他拿出一百块钱给爷爷:“这个爷爷拿去买菜。我这里还留了一些,留着交房租和水电费。”
远德厚不收他的钱:“爷爷这里还有点钱,不用给我。”
远夏说:“这么多钱放在我身上不安全,还是交给爷爷保管吧。”
远德厚这才收下来。
远德厚一来,几个孩子的生活质量明显得到了改善。
远夏的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独居多年的远德厚生活技能不错,会做饭,做得还不错,会收拾房间,老人虽然独居,但是个很干净整洁的人。
爷爷来后,远夏就将家交给了爷爷,自己专心学习,好让期末考试看起来不那么惨淡。
今年冬天非常冷,临近年关,天气都未有转暖的迹象。这几天北风呼啸,天气预报说最近可能要降大雪,结果这天吃晚饭时,雪真的下起来了。
远夏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看到大雪了,但印象中,他年轻的时候,老家还是年年有大雪的,大概是当时工业化程度太低,人类活动对气候影响甚微。
今天的雪真不算小,一开始还是沙沙的雪粒子,天黑之后,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同学们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下雪好玩,担忧回去路上不安全。
刚上了一节晚自习,学校就下达通知,让提前放学,怕雪厚了回家路上不安全。
于是远夏和马建设背上书包,将帽子围巾都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起从教室出来。
由于之前下过雪粒子,路上太滑,他们不敢骑车,只能推着车往回走。
有人不信邪,非要骑车,结果连人带车摔了个四仰八叉,惹出一阵哄笑。这样的事出了两起之后,就没人敢冒险了,毕竟摔坏了会耽误学习,这个节骨眼上,谁愿意当病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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