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夏一说完,不仅老货吓了一跳,连刘所长眼皮都忍不住一跳,一人一百,那就是三百块,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些吧。
老货果然怪叫起来:“我操!就推一下你家老头子,就要给你一百块钱?”
远夏说:“不对,医药费还没算!”
“我呸!凭什么要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怎么不去抢?”老货气急眼了。
远夏竖眉瞪眼,抬高了声调:“我抢?我们自食其力,清清白白做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们堂而皇之来我家拿吃的、拿书、要钱,你说到底是谁在抢?刘所长你给我评评理。你不知道我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弱,骨头脆,还有高血压心脏病,一碰就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没出大事,你应该谢天谢地了,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把你们几家搞得倾家荡产我就不姓远!”
别看远夏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他毕竟是有一个沧桑的灵魂,而且那上位者的气势只要他不收敛,王霸之气绝对会让人有些心惊的。
他也不疾不徐,说着有条有理的话,让人不敢轻视。
老货急眼了:“我没打你爷爷,推他的是疤子,你找他赔钱,找我干什么?”
远夏说:“我不管是你们谁推的,三百块钱,你们三个自己分摊,一分也不能少!”
“呸,你别想讹我,我就是不赔!你能拿我怎么样!”老货开始耍无赖。
远夏说:“你不赔,我就找你父母。不然就把我爷爷抬到你们家来,我弟弟妹妹也都来你家吃住,我家里就靠着我爷爷赚钱,他现在病了,也没法赚钱了,我们兄妹几个都要饿死,就得你们养活。你们什么时候赔钱,我们就什么时候走。刘所长你帮我作证,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做了坏事不要承担责任。”
这个世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远夏深知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强横,要拿出不要命的势头来,否则这亏他们就白吃了,以后也不得安宁。
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让这帮恶徒吃足够的亏,让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
刘所长看着远夏,内心甚是佩服,果然是大学生啊,不管是气势,还是道理,都完美碾压王小兵。
老货被远夏说得气势完全弱下去:“我没钱,我就是不赔,你爱住你就住。”
“你没钱,你家里人有钱。我直接去找你父母的工作单位,从他们的工资上扣,扣足了作数。”远夏看见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瞧热闹,放大了声音,说,“各种街坊邻居,你们来帮我评评理吧……”
他绘声绘色地将三个泼皮入室抢劫打伤老人扬长而去,又拒不承担责任的事说了一通:“……大家伙说说,他们到底该不该赔?你们不赔,我就写上访信,告到区里,区里不受理,我就告到县里,县里不受理,我就告到市里,市里不受理,我就告到省里,省里不受理,我就告到中央!我就不信了,咱们社会主义国家,是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到底是为民做主,还是为你们这些站在人民对立面的坏分子做主!”
运动刚刚结束,这话在大家耳中无异于振聋发聩,左邻右舍们本来对老货这种连窝边草都吃的兔子敢怒不敢言,此刻有人替他们出头,自然没有谁愿意替老货说话。
老货更是听得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要是早几年,那绝对是要被揪出来批斗的,顿时气势上就弱了下来:“你、你们家是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路线,扰乱社会秩序,你们才是阶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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