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行不行呢。”远夏说, “我先走了啊, 下次请你吃饭。”
崔平生刚到办公室, 正在整理今天下午开会的资料。
远夏敲了敲门:“崔厂长, 打扰了。”
崔平生抬起头,看着远夏, 露出惊讶的表情:“哟, 这不是远夏吗,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远夏笑嘻嘻地说:“自然是改革的春风。”
崔平生上下打量他:“如今在哪儿高就呢?”
远夏说:“下海了, 弄了个小作坊, 自己干。”
崔平生笑着说:“哟, 那该叫远老板了。”
远夏摆摆手:“崔厂长您可别取笑我了,什么老板呀,这不是我们那厂子不行了,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只好出来自谋生路,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崔平生点头:“这倒是,树挪死人挪活。如今做什么呢?”
远夏说:“搞了几台旧设备,打算搓点螺丝卖卖。”
“年轻人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啊,说干就干,不像我们这帮老家伙,拖家带口的,有什么想法也就只是想想。”崔平生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羡慕是实打实的。
远夏笑着说:“崔厂长可不算老啊,正值当打之年,又赶在国企改革的大浪潮下,以崔厂长的能力,绝对会是个弄潮儿,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崔平生听得非常受用,说:“坐吧,跑我这儿不是为了吹捧我吧?”
远夏在他对面坐下来,笑着摇头:“我这绝不是吹捧您。只是把轴承厂的情况和我原来的厂子对比一下得出的结论,崔厂长是有心办大事的人,也是有能力的人。”
崔平生往椅背上一靠,摊开双手:“有什么能力啊,厂子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远夏说:“现在这个环境下,厂子能活下去,就是胜利。崔厂长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崔平生看着远夏,他有满腹的牢骚和憋屈,却找不到地方宣泄,也无人理解,没想到竟被一个刚从大学出来没多久的年轻人说了出来,顿时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崔平生笑笑说。
“上面如果放开限制,您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搞就行,别怕得罪人。改革就好比难产,剖腹产会更痛,但总比胎死腹中好。将来那些人肯定会感激您的。”远夏说。
崔平生顿时大为震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连我的想法都知道?”
远夏连连摆手,笑着说:“没那么神乎。不瞒您说,我自己那个厂的副厂长,跟崔厂长您一样,有技术有能力,但他比您情况要难上无数倍,因为他上头还有一个厂长,他的想法根本就实施不下去。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厂子被拖得快倒闭了。我想轴承厂绝不至于步我们厂的后尘。”
崔平生的情况确实要稍微好一点,不过呢,他上头还有一个党委书记,他很多想法难以实施也是因为此。
不过今天市里开会,下达了新的任务指标,就是改革创收,还提到了试行厂长经理负责制,如果真的实施了,以后厂里的事就是他说了算。
崔平生说:“你来找我有事?”
远夏点头:“我想跟厂长谈点合作。”
“合作?”崔平生挑挑眉。
远夏说:“我那个螺丝小作坊,只有做螺丝的几台机器,地方也有限。我想跟贵厂合作,钢材粗拔、退火、酸洗、电镀都在你们这儿弄,我出加工费。”
崔平生大为惊讶:“你居然让我们帮你加工产品?”
远夏笑着纠正:“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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