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点儿,最好让他按时吃药,但是我一次都没见宿礼吃过……’
‘我没别的意思啊,宿礼平时看着也挺正常的,但是生病最好还是要吃药的,说不定你劝劝他他就愿意吃了……’
‘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应激创伤什么的,还有一大串,我也记不清了,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爸说他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之前最严重的时候,他差点……’
‘晚上他看你手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我晚走了一会儿去办公室根本没人……你看你手机还有新短信吗……’
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郁乐承艰难地睁着眼睛,他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他一直都知道宿礼没吃药,甚至为此卑劣的庆幸过,但却从来都没想过宿礼随时都在发病的边缘,分明之前宿文的事情已经将他压得摇摇欲坠,可自己还是没有察觉到宿礼可能已经到强弩之末了。
‘……有时候看起来越正常,可能就越危险。’
郁乐承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了前面一闪而过的红色校服,抬高了声音喊人:“宿礼!”
他推开人群大步追了上去,丝毫不顾周围人群的埋怨和骂骂咧咧的声音,生怕宿礼从他眼前消失。
宿礼没有听见身后的喊声,他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然后撑开伞打开了杨熙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手机里有关郁乐承的照片录像,攥着伞柄的手背已经因为愤怒暴起了青筋。
愤怒和厌恶充斥着他的大脑,摧毁着他所有的理智,冷静在这种时候已经全都化成了齑粉,他眼前不停地闪过那只小兔子的尸体,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宿文,疯狂诘问他的张秋华和不停抽烟叹息的宿祁函,手机里郁乐承被人恶意诋毁殴打的录像,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和瑟缩佝偻的肩背,还有杨熙得意又嚣张的威胁声……
恍惚间躺在笼子边的尸体变成了他自己,从楼上一跃而下的也成了他,被侮辱被谩骂的也是他,他被恶语相向,被拳打脚踢,被逼到无路可走,挣扎求救全部都无济于事,他变成了兔子,变成了宿文,变成了郁乐承,又变成了那些无动于衷地旁观者,最后变成了每一个施暴者,暴雨之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灵魂,尖叫着怪笑着问他为什么怎么办,可他却无计可施。
“宿礼?”一道温和的声音穿透了雨幕,落尽了他的耳朵里。
宿礼缓缓地拿开伞,看到了巷子口被雨浇湿的郁乐承,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眼珠从他苍白惊愕的脸上僵硬地落回到了自己身上。
雨水浇在伤口上阵阵刺痛。
他脚下是支离破碎的手机,胳膊和掌心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新鲜伤口,他手里攥着的小刀上还在滴滴答答落着血。
“宿礼!!”郁乐承惊慌失措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宿礼手中的刀子落在了地上,他甚至忘了去骑自行车,往后踉跄了一步,拔腿就往前跑。
不想让郁乐承看到他这样。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拉远,郁乐承焦急的喊声也变得模糊,他冲出一道巷口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薅住了校服领子,一把撂在了地上。
“嘿,小子,跑得还挺快。”不太耐烦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汪呜!”一条穿着小青蛙雨衣的哈士奇冲他咧嘴笑得正欢。
宿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认出了对方是之前那个奇怪的邻居,却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弄得血呼哧啦还挺惨烈。”陈亦临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着痕迹地从他耳后抓了一把,转头去看向他身后黑暗的小巷,“郁乐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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