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后,林随意听见楼唳叫他。
这还是林随意第一次听见楼唳叫自己名字,楼唳的声线是清冽凌然的,他的名字从楼唳口中呼出竟意外的好听,随意感都冲淡不少。
他走快几步,又落在楼唳身后一步:“楼先生?”
“看地上。”楼唳也没回头,林随意亦步亦趋,闻言就去看地上。
此时的泥土地上不止他们两个的足印,还有好几串的、脚尖都朝着村庄方向的足印。
楼唳言简意赅:“不止我们两个活人。”
林随意愣了愣:“应朝霞还找了别的解梦师吗?”
楼唳并没有回答,只沉声道:“离他们远一些。”
林随意点头应下。
他们继续走在这条路上,除了路上的脚印林随意没再看见其他人。一直到将近村庄前,林随意终于看见了人。
一共有六个人,四男两女,此时他们聚在村口在说着什么。
“楼先生。”林随意朝着六个人看过去,问:“他们就是额外入梦的人吗?”
楼唳抬眸看去,没说话。
虽然没得到回复,林随意从楼唳冷淡的眼神里窥见了答案。他不由得疑惑,楼黎说过不能让梦察觉是活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梦其实也分不清入梦的活人和梦里本来的人,但楼唳一眼就看出来了,比梦还厉害。
活人和梦境里的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林随意看着这六个人,这六人鞋子上或多或少都踩了泥巴。但他不觉得楼唳就是通过这一点判断出来这六个人是入梦者。
梦里的人当然也可以走这条路,而且林随意不觉得每场梦境里都有这么一条留下不少足印的泥巴小路,以让楼唳来判断活人和梦里的人。
楼唳往林随意脸上扫了眼,道:“有呼吸。”
林随意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简单得有些粗暴。要是梦境以呼吸来察觉活人,那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梦里的人也会呼吸,只不过梦中人只有呼吸的动作而没有气息。”楼唳稍稍抬了抬下巴:“他们在喘气。”
通向村庄的泥泞小路太难走,越是离村庄近地势就变得低了,这大大加剧了行走的难度。一路走来确实有够累人的。
梦里人没有气息,路在难走也不会累到喘气。
但活人会。
林随意赶紧放缓呼吸,不敢喘气。
“做梦的人是应朝霞,梦境里的应朝霞就代表着‘梦’。”楼唳说:“在她面前不要呼吸就不会发现。”
林随意把憋着的气吐了出去。
喘了两口后,呼吸倒是正常了,但压力也随之而来。
楼黎对他说过,梦境凶险万分,非不可解解梦师不会轻易入梦。他现在就感受到了梦境的艰险,虽然楼唳语气稀疏平常,但他们入梦就是要知道应朝霞在梦里做了什么,这样才能窥梦境全貌找凶煞,但这样与应朝霞接触必不可少,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不过现在应朝霞也没出现,林随意是由真正的解梦师带着入梦的,他不好意思早早地就露怯。
他搓了把脸,赶紧把写在脸上的情绪藏起来。
随后远眺。
因为楼唳的沉声提醒,林随意将远处的六个人都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他开餐馆做生意也有好些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于是这一次的打量就有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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