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回答,霍元乐下意识抚上了腕间陈旧褪色的红绳,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也从来不想改掉。
蒋太师。
这个称呼在他心里默默地过了一圈,心中泛起的些微杀意被他慢慢地按回去。
他会慢慢清算的,就从这次花灯节刺杀开始,一个都跑不掉,他们欠将军的、欠子卿的、欠肃盛的……都要一一还回来,要血债血偿。
霍元乐推开门走出去,光线落在他身上,他脚下只剩一道孤独的影子,那影子手腕上有一截晃动的穗影,像是断开的绳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192章 以我而始
◎无故而擅动两军者,追根溯源,斩之。◎
韩国囹圄有上下两层,一层建在地上,主要关押犯了抢劫、偷盗、赌博等罪名的普通百姓,一层建在地下,里面关着的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例如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重大贪污的朝臣、意图谋反的逆贼……韩国囹圄地下的防守胜地上数倍,守着的人不敢有分毫懈怠,唯恐一个疏漏,便出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
霍元乐前几年是这里的常客,这里几乎成了半个摄政王府,但这几年他却不常来了,因为韩国朝堂上下敢于明目张胆行不法之事的硬茬子几乎都已人头落地,剩下的要么是被吓破了胆如同鹌鹑,要么就是将自己的利爪全部藏起来,滑溜地像难捉的泥鳅。
“见过摄政王!”
霍元乐一路走来,狱卒纷纷行礼,手中的弯刀反射出森冷的寒光,更添肃杀。
他经过哪个监牢,哪个监牢里的犯人便会下意识地往后缩,实在是这里活下来的犯人,都直接或间接地见识过霍元乐的手段———狠辣无情又洞悉人心。
霍元乐一直走,直到监牢的尽头,监牢的尽头关着一个人,他身上没有没有穿囚徒惯常的囚服,而是一身官袍,即使坐在角落的稻草堆上,一举一动也充满了优雅,只是那官袍起了明显的褶皱,才微微显露出几分落魄来。
霍元乐站在监牢的栏杆前:“涂大人。”
“摄政王?”稻草堆上坐着的人微微侧过头来,他生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所以显得眼睛格外有神,眼角微微上翘,好像天生就在打什么坏主意似的,“稀客呀。”
“关了我整整一夜,是终于想好怎么处决我了吗?”他的胳膊动了动,于是铁链碰撞的叮哩哐啷声响了起来,“我肯定是要死的,但是死前的断头饭,我想吃衔梧街第三家的糖霜烙饼。”
他说起自己生死的时候毫不在意,仿佛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旁人的,他对生死的在意好像还没有对糖霜烙饼的兴趣大。
“涂有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霍元乐背对着光线站立着,他的表情看不分明,声音平静,“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你想听的东西我不能说,也没法说。”涂有琴笑起来,于是他的眼角上翘得更厉害了,活脱脱像一只狐狸成了精,“我做了证又怎么样?这事从头到尾都荒唐。”
“我知道你想要蒋言孝的把柄,想要我出面作证这次花灯节刺杀是他的手笔。”涂有琴从稻草堆上站起来,也许是盘腿盘得久了,他踉跄了几步,嘈杂又刺耳的叮里哐当声又响起来,他的脚上也有一副脚铐,牢牢地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走到监牢的边上,举起带着镣铐的手在霍元乐的眼前晃了晃,“摄政王,证据是不是证据,不是由证据说了算的,也不是由证人说了算的。”
他掸了掸袖口的灰,然后借着从缝隙里透进来的昏暗烛光欣赏袖子上的精美刺绣:“子卿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他说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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