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陈留青惊讶道。
“细细算起来,那个村应该离这儿隔着两座山吧。家里人也对我最好,什么吃的喝的都紧着我,上学也供着我上,父母也从来不打骂我,他们对我的态度很……恭敬,我小的时候以为这是偏爱,甚至还会有点洋洋自得,后来我发现,我无论闯多大的祸,或者在学校里取得多大的成绩,父母都不会因此打我或者是夸我,他们只是兢兢业业地养着我就像养他们赖以生存的果树一样。”
“后来有一年,父亲添了个孩子,那个男孩还是没有我过得好,但是我能感受到家里的气氛变了,每当我吃饭的时候,父母总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准确的说,是看着只有我喝的牛奶,吃的肉,我也曾经让给他们吃,他们不要,这次我让给弟弟吃,他们同意了。这个同意没让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化,只是我以为可以通过弟弟来改变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改变什么,只是觉得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同村的孩子都很羡慕我,我无从考证这个不对劲从哪里来,因为他们过得比我还差。”
“之后的某一天,流言忽地吹起来,和我玩得好的同村小孩告诉我,父亲酒喝多了,和他们的父亲说,我不是父母亲生的,我只是一个被抱养来的孩子,我不信,如果我是抱养来的,为什么我的生活待遇都要比他们亲生的孩子好,我去质问父亲,父亲说是有人资助我,我是个孤儿,有个有钱人给我父母钱,让他们养我,他们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从此之后在他们面前我再没有表现的心思,也不会再想着用讨好弟弟来讨好他们,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日子又过去两三年,我慢慢开始想,资助我的那个好心人长什么样子,他这样帮助我,是需要我长大之后为他做什么吗?”
“好在这次我没等得太久,一天,传说中的那位有钱人来了,不知道和我名义上的父母说了什么,之后他说要带我走,让我出国,我本来也在这里待够了,就同意了。他带我第一次坐了飞机,陪我在韩国住了几天,带我到处玩,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最后他把我带到一栋大楼前,告诉我这是他给我找的新住所,他很忙,需要回国,以后我就在那里住,会有人打点好一切。”
“我懂事地答应了,之后慢慢地,我知道他想让我出道,想让我成为一个艺人,于是我就努力地出道,去争夺出道位。我的语言不通,在那儿没有什么朋友,萧宪敏是唯一一个。”说到唯一这两个字,岑岚咬紧了牙根,“我什么都和他说,和他说我是从哪里来的,和他说那个资助人,和他说我的梦想,他也说他的梦想和我一样,我很开心,我觉得以后就算当了艺人也不会孤独,因为我有人陪着了。”
“韩国四年,我都是和萧宪敏住在一起,我们天天一起早起训练,晚上一起回来,他教我韩语,慢慢的,我也能和其他人交流,可在我心中朋友的位置始终只有他一个。到了第五年,终于要在内部选出成团人了,萧宪敏一直是那批练习生中数一数二的,反而我有点危险,再努力也比不上有天赋的,更比不上别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成团表演的当天我状态不行,结束后,我明显地知道我选不上了。我回去收行李,准备第二天离开,萧宪敏留我在韩国多玩几天,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计划,就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成团名单出来,我没有被淘汰,被淘汰的却是萧宪敏。萧宪敏受到很大的打击,我也懵了,我们去问公司领导,领导却讳莫至深。回去之后萧宪敏和我大吵一架,他说一定是我身后的人动了手脚,说我一定是用了手段才得到这个位置,我当着他的面和资助人打了电话,电话中,资助人承认了,他说无论谁被淘汰我都会被放在成团名单中。”
岑岚苦笑一声:“自此,我和萧宪敏彻底决裂,之后虽然我用尽办法让出了那个位置,回到了中国,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这就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们看,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人家,哪里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陈留青陷入沉思中,黎泉却在他的话说完后果断道:“不对。”
“哪里不对?”岑岚挑了下眉。
“你的态度不对。”黎泉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是身不由己,萧宪敏也是身不由己,按照你的性格,你会在内心愧疚,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在见到萧宪敏的时候对他这么反感,甚至在他要给我看什么的时候出手打他,他手上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
“我和你说过,他以为我被虞书锋包养,对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不讨厌他,难道还要喜欢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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