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家多出些钱,能不能把命保下来?”五叔搓着手,“哎呀,你看你四弟妹,你知道她素来……”
“叔。”叶碎金打断他,视线投向四郎,“你让四郎说话。”
她盯着叶四郎,问:“四郎,你的意思呢?”
四郎却不说话,神情十分纠结犹豫。
“四郎。你我同岁。”叶碎金看着他,“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你是大人了。不是什么事都要长辈出面,如今,该你自己出来说话了。”
她话音中带着威压。
五叔转头看着自己儿子。
四郎犹豫许久,将叶五叔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月娘……你知道她的,她素来是个孝顺的……”
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父子二人清晰地看到叶碎金脸上的冷笑。
“她佟家女儿的孝顺,得要我们叶家污了清名来替她担着是吗?”她问。
叶五叔和叶四郎就都说不出话来了。
终究他们姓叶。
叶四郎低声问:“非得偿命不可吗?”
叶碎金看了看他们两人:“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们可看明白了?”
叶五叔和叶四郎又都不吭声了。
佟家舅哥过来求救,自然还说了邓州别的事。
他们这才知道,叶碎金不声不响地派了袁令代他去巡视。这趟拿办的,不是叶家的,就是与叶家关联的。
叶碎金在干什么,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这一年,发展得太快了。
一下子,叶家就成了邓州唐州的土皇帝了。
亲戚们跟着飞升。
很多人开始翘尾巴了。
六娘她出刀了,要把这些翘起来的尾巴都砍了。
二人忽然恍惚。
才一年啊,竟才一年的时间么?这么短?
明明觉得,过去好久好久了。
怎么才一年呢?
咄。
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把二人拉回了神。
叶碎金的手指节,又叩了一下——咄。
这声音,莫名地让人难受。
太糟了。
他们都明白了叶碎金要做什么。
以她的性子,必要见血的。
糟就糟在,四郎的岳父赶在这个风口上了。
四郎不敢与她对视。
“你弟妹,闹死闹活……毕竟是她亲爹,我的岳父。我知道她爹做的不对,只是……”他嗫嚅着。
叶碎金对四郎微微感到了失望。
但大家长,是不能因为对一个孩子失望就抛弃他的。
大家长,就是要扛着天,然后把每一个孩子都拉起来。除非这孩子烂到根子里,没救了。
四郎显然还不到没救的地步。
叶碎金必须要尽自己作为家长的责任。
“你既知道不对。”她说,“怎不知道该休妻?”
书房里一瞬安静了。
叶碎金道:“是休书不会写吗?没关系。”
她拉开抽屉,拍出来一张纸:“我已经替你写好了,画押签字,从此佟家与我家再无瓜葛。”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五叔和四郎额上都在冒汗。
四郎的冷汗层层地。
此时,他面对的并非是族中姐妹,他面对的,是叶家家主。
姐妹才会与他的妻子讲姑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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