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全都打了水漂,有何意义。”
“但比起讲信义这一点,我又恰看中了他家‘尚不如旁家’这一点。”
“于势大者,我们便投过去,顶多也就是锦上添花,甚至可能是送上门待宰的肥羊。”
“但叶氏当家人为什么喊我家派有分量的人去?因为她……需要我们。”
“所以,要派有分量的人去,不仅因为有分量的人能做大决策,更因为有分量的人才能跟她讨价还价。做生意,岂能是一头压价。两方若能力不匹配,怎能称为合作,强取豪夺就是了。”
“叶碎金,她虽是军伍起家,可我观察着,始终觉得,她身上有我们熟悉的感觉。她真的懂怎么跟生意人打交道。”
年轻男人的眸子越说越亮。
老人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十四,”老人抬起手臂,手缩在袖子里,“上前来。”
这叫袖里吞金。商人出价时,为防别人听到,便在袖中靠手势完成讨价还价。到底价格如何,只有交易的双方自己知道。
卢老爷子道:“这是给你的上限。这个数以内,你全权做主。”
卢十四上前,把手伸进了祖父的袖中。
随即,他瞳孔微缩,心中震惊。
这个额度远超了他预估的。
祖父,原来竟然这么看好邓州叶氏吗?
卢十四压住猛烈的心跳,收回了手,肃然垂手:“知道了。”
卢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庶出的孩子大多都生得格外好看。十四的生母是个婉约的江南美人,卢十四也生得十分美貌。
卖相很好。
正好,邓州那个女子,如今没有夫君。
商人,就得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
“去吧。”老人含着期许道。
“是。”卢十四躬身,“祖父注意身体,孙儿去了。”
卢十四转身北上,往比阳去了。
襄州,河口军堡。
房间里很安静。
叶碎金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裴泽,在等裴泽的回应。
裴泽沉默,负着手踱步。
停住,转身,再踱回来。
大家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在等着他。
裴泽停在了桌案前,盯着舆图。
“你太着急了。”他说,“以你现在的扩张速度,再等两年,稳一稳,我便答应你。”
叶碎金却道:“有些事,不等人。我有我着急的理由。”
裴泽等了几息,没有等到下句,便知道,她的理由或是不能说,或是不能告诉他。
裴泽还是盯着舆图。
叶碎金道:“我还是那句话,裴公今日助我南下,他日,我助裴公西征。”
裴泽撩起眼皮。
征,是一个多么大的词。
没有个几万兵马,都不好意思用“征”这个字眼。
叶碎金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随口道出的话语,总是隐隐勾勒出壮丽画面。
举重若轻地,便击中人心底的某处。
裴泽垂下眼,目光凝在舆图上:“现在打,代价太大了。”
裴泽如今掌了整个房州,又和叶碎金瓜分了半个均州,他增兵到四千。
他练兵向来是贵精不贵多。
年少时逃亡路上,最后护着他活下来的,都是精兵中的精兵。
庸手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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