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把东西收拾了出去。
一整日,她连书都没有挑,只是在美人榻上倚着,眼睛泛空看着帘外,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午膳晚膳皆只动了动,比上回病了喝药用的还少,却并不觉得饿。
春蝉以为三姑娘是在生殿下的气,小心翼翼地劝了几句,想让三姑娘爱惜身体,可惜做了无用功。
时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春蝉在同自己说话,她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春蝉忙道:“姑娘再用一些吧,不然夜里该难受了。”
时安点点头,依言又动了一筷子,放进口中嚼了许久才咽下,然后就又搁下了筷子,对春蝉轻轻笑了笑:“现在用好了,撤下去吧。”
春蝉没敢再劝,把晚膳收走后,立刻把三姑娘的状态传到了殿下跟前。
一连好几日,时安都是这个状态,她认清自己大约是走不掉后,便有些浑浑噩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牧迟青来时,她也只是浅浅看一眼,便没了兴趣,亦没有说话的兴致。
毫不在意的一瞥让牧迟青焦躁不安起来,他试图引起时安的兴趣,却没有成功,原本鲜活生动的安安像是陡然被抽走了全部的生气,正在迅速地枯萎破败。
牧迟青慌乱,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摸上重新串好的菩提手串,想不出安安突然这般的原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安一日比一日消瘦,原本便纤细的腰肢如今不堪一握。
他半跪在安安面前,把塌上的人半拢在怀中,仰起头问道:“安安,你要怎么才能好起来?”
时安落在窗外的视线动了动,聚焦在了身前,缓缓开口:“我想回家。”
牧迟青喉头哽咽了下:“除了这个,安安,除了这个我都答应你。”
时安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牧迟青又说了什么。
下午时分,她小歇方醒,便被一道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姐姐。”
时安抬头朝声音处看去,便看见了个小人儿,正乖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大约是见她醒了,又没有注意到他,所以才怯生生地唤了她一句。
时安觉得他有些眼熟,问道:“你是谁?”
对方从椅子上跳下来,拉了拉衣摆,认真介绍:“我叫高明喻,舅舅说您不开心,让我来陪陪您。”
原来是小太子,难怪眼熟。
高明喻声音清脆,哪怕不是刻意为之,也很快打破了殿内沉沉的暮气。
他不认识时安,但舅舅让他来,他就来了,这会儿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圆滚滚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问道:“姐姐,您是我舅妈么?”
时安本不太想同他说话的,现在她没什么心力去应付一个小朋友,但高明喻问了两遍,她就摇了摇头:“不是。”
小太子失望了片刻,突然又高兴了起来,趴在她的美人榻边边上问道:“那姐姐,我可以喜欢你吗?”
他顿时改了称呼,不喊您了,凑近的小脸唇红齿白,十分可爱。
时安被他逗笑了,这还是她这几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来,她伸手揉了揉小太子的头顶,发现对方连头发都是软的,这样的性子,做了皇上,大约是个明君。
高明喻扑闪了一下眼睛,看得有些呆,只觉得眼前的姐姐笑起来的模样更好看了。
他会的词不多,于是很朴实直白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姐姐你真好看。”
时安弯了弯眼睛:“好吧,我允许你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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