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包裹起来。
二人一齐跌坐在了地上。折断的梁柱暂时与大火的来处相隔,二人在佛龛后方坐定。
洛襄回身望着向他飞奔而来的少女,抱着她的双臂都在发颤。
她身上华贵的丝缎都被火苗烧成一缕缕的焦线,玉白的小脸沾满黑漆漆的污痕。
可她浑然不觉,抬手将鬓边散乱的发撇开,露出灼灼的明眸,透着一丝狡黠,对他道:
“襄哥哥,这下,我也走不了了。”
洛襄失笑。
真是个呆子。
他见她捂着脚踝,问道:
“你的腿可有摔伤?”
“多亏方才哥哥护着我,毫发无伤。”她笑靥绽开来,凑近他道,“用了你给我的药,我的腿伤好全了,骨头都长好了,哥哥你瞧……”
下一瞬,她站起身来,在他面前,双手作花苞状举过头顶,莲步轻移,旋身一舞。
嫣红的裙摆如芙蕖荡漾,袅娜的身姿似月华流转。
惊鸿一见,美不胜收。
他看得怔住,许久才挪开目光:
“即便痊愈,今后也不必跳了。”
“嗯,我答应哥哥,不会再给他们跳舞了。”朝露点点头,又拿出方才那纸未被焰火烧尽的经文。
她对此事并未罢休,仍是攥着半张字条,一字一字念了出来: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而后歪了歪头,望着他,娇声向他求证问道:
“哥哥,我可有抄错?”
底气十足。
洛襄眸光低垂,轻轻摇了摇头。
经文一字未错,是他作茧自缚。
洛襄默然起身,从佛龛的净瓶中倒出水来,浸透一方锦帕,撕成两半后,各自覆在二人的口鼻之间。
湿帕隔绝了呛人的烟气,也止住了她继续言语。余光里,只见那湿帕之下,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有几分急促,并不平静。
火海中,洛襄凝视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突然轻声问道:
“怕死么?”
“你不会让我死的。”朝露说得极为笃定,望着他微微垂下的眼眸,心道,前世,你不惜破戒,也想救我一命,今生又怎会看着我死在此处。
她唇角一扬,笑道:
“况且,襄哥哥从来不会求死,你定是有办法逃生的。”
洛襄咽了咽干涩的喉。他确实在等一个时机,但并不想有人和他一道犯险,才将其余僧侣全部赶出佛殿。
只是,他不知道她还会回来。
洛襄遥望塌陷后敞露的夜空,舒卷的流云被火焰烧红,飞逝如奔马走。他淡声道:
“再等一刻,便有雨水。”
朝露一怔,也望向密云遍布的天穹,许久看不出所以然来,问道:
“你怎知会有下雨?”
洛襄轻轻吟道:
“鱼鳞天,不雨也风颠;棉花云,不久雷雨鸣。”
“是测雨之术。中原所沿用的历法,精妙至极,可正农时,平止水患,春播秋收,皆循其时,年年风调雨顺。”洛襄转头望着她,明光如注,道,“我略知一二,女施主若是有意,我可教你。”
朝露心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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