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当初他和她未尽之事,所思所愿,她想可以和他一起去达成。
朝露目露憧憬,继续道:
“我听闻西域有一佛国,名曰高昌。高昌王城城门前有一座世尊像,通体金身塑就,肩与城墙同高。每当日出,佛像金碧辉煌,有玄猿献果,麋鹿衔花,如佛祖亲临。我一直想去亲眼看看……”
“还有大宛国的汗血宝马,于阗国的和田玉石,渠勒国的红宝石榴……”
“从前我跟父王说我想去西域其他地方看看,他总是跟我说,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夫君才是她们的归宿。我便想,我自己的心意,便不作数么?”
微风入室,烛火明灭。
洛襄颔首,静静听着少女心驰神往地诉说心事。
“你所言不虚。”他眉目持重,道,“无论男子女子,都该有依自己心意而活的机缘。对于女子而言,世道更是艰难,所限甚多,要随心而活,极为不易。”
“出宫之后,西域甚大,天下甚广,你自会有机缘……”
朝露长睫微微颤动,难掩眸底寸寸明光:
“那我明日,便等着哥哥。”
她说得极尽婉转,低垂的眉眼漏下一缕余光观察他的反应。
洛襄面无表情,良久静立,唯有宽大的衣袂随风鼓动不止。
他淡淡回道:
“女施主既有济世之心,今后自可与有缘人并肩天下,游历四方。”
言下之意,他不会是那个有缘人。
“我已入佛门,断绝七情,此生既无亲缘,亦无情缘。”
他不会有妹妹,更不会有爱侣。戒律有悖,清规不容。
这数十日以来,已是他放纵了,耽溺了。
本不该如此的。
送佛送到西,明日出宫之后,便是就此了结。
朝露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再有言语。
她方才所说,不过像是一小块碎石,投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波澜,毫无回声。
此间,洛襄一直背对着她,不曾回头。他很快调转话头,又道:
“你三哥应是已收到我僧众的报信,正在赶回乌兹,若是快马加鞭,明日会在城外接你。”
三哥要来接她了。她心潮澎湃了一瞬,却仍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朝露侧身一望,看到他面对着佛龛,双手合十,神色肃穆,俯身一拜,道:
“自此一别,山高水长。望女施主今后一生圆满,一世自在。”
朝露先是微微一怔,转而勾唇一笑。
旁人的临别赠言,一般无非是平安顺遂,大富大贵。
他却祝她自在圆满。
朝露静静望着佛子在神佛前低眉,为她虔诚诵念。她看了许久,眼圈发红,心下酸涩,面上却笑着应道:
“好。”
他不知道,这一世,她或能得自在,也始终无法圆满。
***
朝露一夜宿在佛殿,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入暮。
身上仍然盖着洛襄的僧袍,他已不见踪影。
朝露起身来到前殿。
隔着一面壁画影墙,宝殿中,神佛前,跪满近百个比丘、比丘尼,正齐声诵经,一派的庄严肃穆。
少年佛子洛襄坐在正中的宝华莲座,被一众远道而来的西域高僧和弟子围坐在中心,正在为佛门弟子讲经。
他娓娓道来,聆听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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