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义愤填膺,恨不能将她这一妖女碎尸万段的僧众,朝露反而起身,淡然一笑。
“妖女?”她嘴角勾着一丝讽意,朗然道,“若没有我做妖女为非作歹,佛子如何普渡众生?”
“若无爱欲,世人怎会沉迷其中,要烧香拜佛,脱离苦海呢?若无世人供奉,这庙里的神佛又如何修得金身,养得起你们这帮僧人?”
“我是人,有贪嗔痴,有爱人之心,我恋慕佛子,如佛爱众生,爱花爱草,爱世间万物,我何罪之有呢?”
众僧被她说得口中一滞,只得再骂道:
“大胆妖女,口出狂言!你一己私欲,怎能与佛陀相提并论?”
朝露巧舌如簧,立刻反问道:
“你们佛家不是讲没有分别心吗?我又为何不能与佛陀作比。”
“歪理!诡辩!这妖女搅弄是非……”众僧疾言驳斥道。
“阿弥陀佛。”正中静立的师尊忽而重声一念,打断了众僧呵斥声。他缓缓诵道: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诸行无常,诸法自然。女施主心意执着,已生因缘,自要得果。”年迈的师尊转身,仰头望向默然的释迦像,昭告众人:
“佛子既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王女可从其愿,留或不留在王寺,皆应顺应佛陀降下的因果。”
语罢,师尊垂下目光,望向洛襄道:
“请佛子随我入内一叙,商议王女去留。”
听到此言,众僧大惊失色。师尊的这番话,是不是也已默认了这一有关劫难的说法?
此妖娆狡诈的妖女,难道真是佛祖派来试探佛子修行之心的?
人群交头接耳,几个耐不住的武僧将手中的降魔杖和金刚杵相互碰撞,又用力抵在地上,咚咚作响,如雷声大震。
洛襄起身,跟着师尊进入内室。他走了几步,在门外倏然回头。
他漠然的目光扫了一圈堂前神色各异的众僧,面容看不出情绪,眉眼幽深如刻,只轻描淡写道:
“王女既是佛陀赐予我的考验。谁若是再敢妄议王女,便是对佛祖不敬。”
此语一出,震慑之意不言而喻。僧人们顿生惧意,耳语的声音低了下去,连望向堂中女子的目光都淡了些许。
……
佛塔内室,是一间藏书阁。
阁内,一丛丛经卷齐整放置于数排壁高的檀木经架当中,颇有压人之势。其间萦绕着清淡的旃檀佛香,沁人心脾。
案上铜炉熏香燃起,青烟袅袅。
师尊法号净空,在莎车王寺修行数十年,乃是莎车国国师,德高望重,亦是自幼教导佛子的恩师。
此刻,净空法师立在案前,神容凝重,望着眼前自小养在身边的沙弥,今日已是芝兰玉树,如松如柏。
他低声道:
“你已决意,要将她留下。”
“是。”洛襄回道,“师尊在此,弟子并非妄言。弟子认为,她或许就是佛陀设下的考验。”
师尊捋了捋下颚白须,道:
“难道果如传闻所言,因为她多番纠缠于你,让你动了心念?”
洛襄眼眸低垂,摇了摇头。
“师尊知晓,弟子自幼总是梦见一些……奇怪的画面。”他顿了顿,缓声道,“自弟子在乌兹王庭见到王女以后,虽不能确认,却恍惚觉得,经年之梦,似是与她有关。”
师尊皱了皱眉,长叹一声道:
“为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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