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到最后,她心中又生了愧意,还带了一丝丝苦涩。
上辈子她害他身败名裂又狠心拒绝了他,他便一言不发,出走西域,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行踪,最后不知流落到在何处,郁郁而终。
最是冷静克制之人,却被她一次次拉下欲海。这一回,她为了私心还不欲与他知。
在生死关头之前,她其实已不必瞒着他。
洞窟里严寒冻骨,又无甚饮食,她和他走不出去,本也活不了几天了。
朝露想到了要向他坦白,她不能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但坦白一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她知道他定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以他前世的性子,搞不好又会躲着她,再也不和她言语。那她就慢慢来,慢慢透露,慢慢让他领悟?甚至,干脆在他清醒的时候,试探着再来一回,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一直不是重欲之人,不过惯于利用这副皮囊索取利用。可唯独对他是个例外。今生再度与他水乳交融,她体会到了何为人间极乐。
如此,几日后死在这洞里,才不算白白活了短暂的一生。
洛朝露的如意算盘还未打几声响,忽闻洞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震动。
洞窟正中石雕的释迦牟尼像似在微微摇晃,头顶眉间的积雪开始簌簌落下。
难道又是一次雪崩?
朝露立在地面,抚摸岩壁,却没有发觉这两处也在晃动。
并非雪崩。她正犹疑,只见巨大的释迦像先是轻轻一晃,顿了一顿,其后一眨眼便面朝雪地,轰然倒塌。
石块崩裂,屑片乱飞。雷动声下,莲座碎成一瓣一瓣,手结无畏印的佛肢四分五裂,于弹指间灰飞烟灭。
朝露一吓,后退一步,很快被洛襄揽在身后。他抬起宽大的袍袖,挡住她的身子,整个人覆在她前面,像是一道屏障。
不断坍塌下来的佛像碎石一一都砸在他宽肩阔背之上,将白净的僧袍染上一层烟灰。
俄而,头顶传来他平静的声音:
“别怕。我们得救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漫天扬尘中现身。
“佛子!”“师父!”“师兄!”
绛红僧袍的僧众浩浩荡荡,纷涌而至,如潮水一般将洛襄围住,众比丘看到佛子安然无恙,纷纷抹泪,喜极而泣。
朝露呆在原地,像是被这一片赤色的海浪拍打在身,浑身淋个透湿,一动不动。她一时如同身在幻境,不觉真实。
几个僧人一眼看到死在雪地中的空法,大惊失色。
洛襄行至空法尸体前,一步踩碎了半埋在雪地中的凶器尖石。他敛袖从岩壁摘下一枚尖刺的冰棱,示予众人后,掷在地上,道:
“空法勾结北匈,残害女子,已就地正法。”
众僧唏嘘,只当是他是死于雪崩,恶有恶报,纷纷垂头道一声“阿弥陀佛”。
朝露有些恍惚,他一面斥她杀人,一面却还为她脱罪。
“殿下!”
下一刻,她听到邹云的声音,缓缓回头。
少年将军一身银甲,被雪浸染明光熠熠,臂上绑的尽是她沿途留下的衣料,红缨飞扬。
她恍惚了一下,被他的手臂猛地一把扶住了肩,他焦急的目光上下掠过她:
“殿下,可有受伤?”
一声声唤,她才知并非虚无。
一根玉杖敲了敲邹云覆在她肩头的手,邹云才顿觉失礼,松开了她。
“这佛窟,果真别有洞天啊。”戾英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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